书城历史圣朝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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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师徒离别

直到此时,陈月竹才赶回来,发现姜枫无碍,心中方才稍安。

而黑狐仍在对抗鬼兵大军,却只剩下一条胳膊,另一侧肩膀位置血淋淋一片,伤口参差不齐,皮肉骨茬戳在外面,让人不忍直视。

陈月竹赶紧上前帮忙,看到黑狐身上的鲜血,喉咙处堵得难受。

青田老头背起姜枫,以雷霆万钧之势,于鬼兵大军中横冲直撞,身后留下一串串鬼兵尸身。

黑狐与陈月竹也趁机摆脱鬼兵纠缠,紧紧跟在青田老头身后,急速逃向地宫之外。

待四人逃离地宫,鬼兵大军仍紧追不停。

青田老头毫不犹豫地毁掉墓道,将无数鬼兵埋葬于帝陵深处,才算是真正逃出生天。

此行九死一生,陈月竹不仅一无所获,更是损兵折将,血本无本。

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而青田老头连招呼都没打,带着昏睡的姜枫,一路疾行奔向龙城,转眼间已不见踪影。

黑狐断臂处血已止住,脸色却苍白至极,想来早就力竭不支,全靠意志坚韧,才苦苦撑到现在。

陈月竹也是虚弱万分,心中更是悔恨难当,再看到黑狐肩膀伤口,只能无语凝噎。

天际渐渐露出曙光,两人不敢再作耽搁,各自上马离开此地,看方向却非返回龙城。

回到俗子药铺后,青田老头把姜枫安顿好,又吩咐孙邈邈好生照料。

赵灵儿闻询赶来,见姜枫浑身血污,不禁心疼得落下泪来。

随后,青田老头独自离开鬼市,不知去往何处。

待姜枫醒转,已是两日之后。

姜枫感觉全身骨骼像碎过一样钻心噬魂,肌肉撕裂般的疼痛也是难以忍受,体内经脉则是抽搐不停,似乎稍有不慎便会断开。

赵灵儿一直守在姜枫床边,见姜枫睁开眼睛,惊喜之余,赶快去告知孙邈邈。

孙邈邈着急慌忙地跑过来,给姜枫把脉后,确定再无生命危险,又喂给姜枫一粒秘药,内心总算平静下来。

姜枫不顾赵灵儿阻止,强行坐直身体,于床榻之上打坐调息。

孙邈邈则拉着赵灵儿,悄悄走出房间,以免打扰姜枫修行。

就这样,又过去三日三夜。

直到第四天,日正当空,姜枫才从深度冥想中醒来。

只见姜枫张口喷出一团白雾,双目开合间,不时精光四射,很快又内敛其中,消于无形。

直到现在,姜枫才注意到全身上下赤条条的,也不知是谁给脱的衣服。

对此姜枫倒不甚在意,翻身跳下床榻,穿上一身干净衣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大咧咧走到庭院之中,见四下无人,便向厨房走去。

赵灵儿正在厨房中切菜,突然感觉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去看,却不见任何人影。

就在这时,其右肩又被拍了一下,赵灵儿再次扭头去看,仍是不见来人。

其身后也是空空荡荡,唯有两颗石子落在地上,滴溜溜转个不停。

“小五,是不是你故意捣乱?”赵灵儿冲着窗外喊道。

谁料姜枫冷不防从窗下钻出来,吓得赵灵儿一个激灵,差点尖叫出声。

待看清姜枫面孔,赵灵儿随手丢下手中菜刀,忙不迭跑出厨房。

此时她特想扑到姜枫怀中,却又怕自己身份不配,只得傻傻站在姜枫面前,眼圈通红一片。

姜枫替她擦擦眼泪,心中一阵温暖,眼睑也跟着湿润起来。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赵灵儿兀自啜泣不已。

“公子,以后你千万不要再去冒险了,灵儿可只剩你这一个亲人了。”

这几日,赵灵儿一直担惊受怕,晚上觉都睡不好,生怕姜枫再有不测。

此刻看到姜枫生龙活虎地出现在面前,赵灵儿再难压制心中情感,霎时泪如泉涌。

姜枫好不容易安抚好赵灵儿,又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午饭须多加几道好菜。

赵灵儿自然是一一应允,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姜枫看看。

之后,姜枫又去炼药室寻找孙邈邈,不曾想青田老头也在这里。

两人见姜枫醒转,却毫无吃惊之意,仍是埋头苦思秘药配方。

姜枫挤到两人中间,想参与进去,无奈受到好一顿嫌弃。

最后青田老头把姜枫拉到庭院梧桐树下,于石桌前坐好,端起茶水抿上一口,才仔细打量姜枫几眼。

“臭小子,这次因祸得福,功力又有长进吧!”

“已入二品!”姜枫不由地得意起来。

“那就好,以后在这江湖之中,你也算是有一点自保之力了!”青田老头笑笑说。

姜枫本以为老头又会讲一番大道理,比如说是今后不可骄傲,一定要勤奋修行,或者是苦练武技之类的。

谁知老头竟说出这样一席话,听得姜枫颇不习惯。

哪怕青田老头骂他两句,姜枫都比现在来得舒服。

姜枫意识到不对劲儿,却开起玩笑来。

“老头儿,今天那你怎么如此反常,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青田老头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梧桐树旁,伸手在树干上抚摸一阵。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不知这鬼市中生长的梧桐树,能否招来九天之上的凤凰?”

这话像是在问姜枫,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听得姜枫困惑不已。

“老头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姜枫额头微皱道。

青田老头转身看着姜枫,神情略显凝重,眼中也浮现一丝不舍之意。

“枫儿,为师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有些路必须靠你自己去走,而江湖险恶,若为师不在身旁,但凡遇到不可为之事,皆可来问你师兄,他必定全力帮你。”

姜枫闻言一滞,不敢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要还我自由?”

“枫儿,在你小时候,为师对你太过严厉,现在你还记恨为师吗?”

青田老头说完这句话,手指不自觉地抓进梧桐树干中,指尖生生陷入数寸,眼中满是期待,又略显紧张。

姜枫知道青田老头不会开这种玩笑,遂眯起眼睛思索一会儿,才歪着头说出两句话

“说实话,我的确对你很不满……”

姜枫故意停顿很久,才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并不恨你!”

听到前一段话,青田老头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再听到后面一句,立刻展露笑颜。

“你个臭小子,真是长大了,就知道拿为师寻开心!”

姜枫也跟着笑笑说:“老头儿,等这次离开,你什么时候回来?”

青田老头捋捋胡须道:“说不好,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

姜枫故作摇头之状道:“时间太短了,不回来才好呢!”

青田老头也板起面孔道:“没良心的东西,枉为师养你这么多年!”

姜枫则瞪大双眼质问道:“你还好意思说养我,到底是谁在挣钱,谁又在好吃懒做?”

青田老头同样还以颜色:“那又怎样,你是我捡回来的,就应该孝顺我!”

……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吵个没完,谁也不肯相让半分。

本应令人心酸的离别场面,竟让这不靠谱的师徒俩,毁得面目全非。

孙邈邈躲在炼药室门后,偷偷望着他们争来吵去,内心却是羡慕不已。

他非常清楚,其实师父极为心疼姜枫,背地里不知为姜枫做过多少事情。

而姜枫内心也是爱护师父的,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

直到分别前夕,青田老头也未告诉姜枫,究竟在那地宫深处的华美宫殿中遇到什么,只说是危险至极,短期内休再打那帝陵宝藏的主意。

姜枫很想再见陈月竹一面。

因为南陈王国花费大量人力财力进入帝陵,即便得到无数金银珠宝,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南陈。

想必那华美宫殿定有其他秘密,才让南陈这般心动。

无奈陈月竹已不在龙城,姜枫也不知去哪寻她,唯有静待时变。

青田老头离开后,姜枫整日待在俗子药铺,与孙邈邈日渐熟络。

据孙邈邈所说,在姜枫昏睡期间,龙城极不平静。

先是有一队神秘杀手偷袭龙城官衙,击杀官差无数,差点使龙城陷入瘫痪。

洪武帝陵被盗的事情,自然也没瞒住。

后来此事惊动秦王罗肃,严令城主梁宓,务必在半个月内查出幕后主使。

远在帝国皇城的大罗天子,更是在数日之间,连颁两道圣旨。

其中一道是责备城主梁宓护陵有失,敦促其尽快破案,否则必将严惩不贷。

另一道则是颁给白虎军主帅赵信,命其屠杀河西胡州所有胡人,又被世人称作“杀胡令”。

除此之外,江湖中尚有一道重磅消息,便是名列龙武榜第二的黑狐,不知何故失去一臂。

这几日来,整个龙城闹得沸沸扬扬。

在那帝国朝堂之上,有大臣启奏说,黑狐正是袭击洪武帝陵的元凶,料定此事与南陈王国脱不掉干系。

两国因此而剑拔弩张,隐约有开战之势。

虽然大罗帝国派出朱雀军压境南陈,又以帝师王芝行作为统帅。

但是南陈王国有蛮荒黑森作为屏障,据险以守并不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