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大梦天
89606900000016

第16章 九幽魔魂

夏天的天气却是多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到了中午便乌云密布,呼啸的大风在街道中刮过,呜咽的低鸣声中还算密集的人流逐渐消散,一转眼原先的人流如织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人,在青灰色的青砖小道上快步走过,人影一闪而过。

轰!

极其明亮的亮光在乌黑的云中划过,响亮的雷鸣声骤然在天边响起,低垂的灰云不堪重负,翁的一声,密集的响声从天空传来,先是极轻极小,随即便恍若蜂鸣,在耳畔连绵不绝。

扫了眼空荡荡的茶坊,苏青将发白的葛布拧干,摊开仔细的擦拭着最后一张茶桌,早在上午明亮的日光逐渐暗淡,天边飘着几朵乌黑的云,茶坊中休憩的几位客人便皱着眉毛收拾好随身带着的话本,逸谈对着万掌柜告辞。

整个上午茶馆就没了客人,万掌柜也懒得坐镇茶馆,带着油纸伞出去溜达着,任云默然的坐在小院中的屋檐下收拾着晒好的木柴,任雨则油滑的独自一人收拾着客人吃剩下的果干点心,掐着腰指挥着苏青打扫着这茶馆,自己则是躲在角落中偷偷的吃着。

豆大的雨珠从天上洒下,化作了巨大的雨幕,将门外的一切都包裹起来,变得模糊,偌大的雨声连绵不绝的响起使得空寂的茶馆越发的寂静。

哗哗的水声在门外的排水明渠中响起,不知不觉中静静的站在门槛前的苏青默然的望着门外的景色,清冷的街道上数不尽的点点涟漪在青砖街道上的水泊中泛起,一道黝黑的身影在街口的房檐下站着,大雨早就将他的身子打湿,枯黄的面容在雨幕中显得分外苍白。

苏青不由的攥住了拳头,早上离了医馆商量好由方哥带头去寻那黄扒皮搭线,将张三十被打的情况跟青阳帮中的管事汇报,来替他们出头,出了意外就到茶馆找他,凭着找到一个伙计,顺带每日带些客人吃剩下的吃食,现在他已经算得上是乞丐窝中的三把手,在众人心目中也有了不小的分量。

“出事了!”苏青不由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后院,走到了院中木讷青年的身前。

略微局促的看着身前低着头,仿佛出神发呆的青年,苏青恭敬道:“云哥!”

茶馆本就不大,原先只有万掌柜和任云任雨兄妹,没有家室的万掌柜早就将两兄妹视若己出,隐隐间甚至相间茶馆交给兄长任云,在这万掌柜不在的时候,任云看管着茶馆,有事都得向他汇报。

嗯!

似是回来神,任云缓缓的抬起了头,半开半阖的眸子中闪过了道精光,脑海中充满着魔性的低语在心头呢喃。

强行镇压主心中那源自九幽魔魂的魔染,任云心底不由松了口气,要不是苏青唤醒了他,恐怕他便沉沦在这魔境之中难以自拔,不愧是百家列子认为禁忌的九幽魔物,唯有彻底的驱逐,镇压才是正道,自己这般放任祂魔染只是饮鸩止渴。

但是,没了这魔物凭着这自己的平庸资质又哪能引得老师的注目,在这天骄遍布的百家之中又哪有立足之地,怎么护住任雨,怎么去抱那血海家仇,,毕竟自己仅仅是个废物。

一想到那被火海所吞噬的老宅,那萦绕在耳畔的嘶吼,心底忍不住涌现出难以遏制的怒火,身无一物的他除了这怒火还有什么,只要,真的只要等到杀了那伙人,等到任雨成家便自杀。

三年前魔魂入侵时立下的天道大誓,心血大誓,心魔大誓,在神魂之中闪耀,正是凭借着这三重誓言护住了自己的神魂,血脉,道心,不被这魔魂魔染时扭曲自身,被老师发现异常,也是他存活至今的关键,不然一个凡人早就沦为无脑魔物。

“怎么了!”木着脸看着眼前被老师成为气运之子的少年,任云呆呆问道,强忍着心底的魔音诱惑。

杀了他,献祭给无上魔尊,就可以获得九幽眷顾,就能获得魔尊瞩目,直接踏入魔将之境,可以横扫这灵机贫瘠之地。

漆黑如墨的瞳孔顺着魔音逐渐扩散,占据着整个眼眸,突然沉寂的大道誓言骤然震动,一缕恢弘的大道之意如黄钟大吕般响起湮灭了那魔音,浓郁至极的天命之力在苏青周围萦绕,正是这天命之力影响了他的大道之誓。

回过神来的任云心底一阵后怕,看着苏青的眼中满是忌惮,如果刚才自己真的动手,自己怕是被天命轰杀成渣。

“我有点私事能不能早退半日!”看着木讷的青年,苏青满脸急切的说道,似乎遇上了什么急事:“拜托了,云哥真的是急事!”

“那行你去吧!掌柜那有我”点了点头,任云木讷道。

“外面下雨,带上把伞!”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任雨递过了把油纸伞,看着苏青说道。

"谢谢!”看着任雨那笑盈盈的眸子,苏青郑重的感谢到,接过伞就向茶馆外跑去,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哥,你不好奇吗?”歪着头看着一旁的任云,任雨笑道。

任云站起了身,走向了茶馆大门,反正在这大雨倾盆的时候也没什么客人,还不如直接关门休息,苏青也被打法了回去。

“哥,你想想那孩子明明只是个乞丐又有什么事!”绕着耳畔的青丝,随意的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着门口抵上门板的任云,任雨小声道。

“既然好奇,那就自己去看看!”转过头看着翘着二郎腿的任雨,任云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冷声道。

迎着自家哥哥的眸子,任雨笑嘻嘻的坐正了,看着虽然暗淡却极其干净的茶馆,笑道。

“虽然满嘴谎话,但是做事还算认真。”说着站了起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展现这让人心疼的贫瘠身材,一贫如洗,“反正都关门下午呆在院中也没啥意思,出去溜溜!”

说着便向外面跑去,迎着铺天盖地的雨珠,素净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周身环绕的气息仿佛无形的大伞替她遮蔽着雨珠。

看着少女的身影,任云不由摇了摇头,德性!

突然木讷的脸上变得狰狞,淡淡的血痕在脸颊上浮现,隐约间透露着难掩的恶意。

强撑着将最后一块门板地上后,任云靠着布满了包浆的朱红门板,瘫坐在地上,扭曲的双手上遍布着细密的鳞甲,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狰狞的面容逐渐变得苍白。

“给我滚!”愤恨的低吼声在寂静的茶馆中回响,寂然无声中显得分外诡异,任云的倒影逐渐膨胀,扭曲,原本精瘦的影子变得臃肿肥硕,分外漆黑,顺着门缝间流入的雨声变得浑浊,粘稠,化为了澄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恶臭。

窃窃私语在耳畔响起,虽然声音极低,在却听得极为清楚,那充满怨恨的诅咒夹杂着惊悚的呐喊,充斥着大脑,眼前昏暗的视野蒙上了层血色,平凡普通的家具摆设仿佛化为了猩红的血肉,不断的颤抖,痉挛。

“好久不见,幸运的孩子!”

穿着一身红衣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任云身前,娇嫩雪白的面庞上,一对纤长的眸子带着笑意,打量着他,就好像久别重逢发旧友,嘴角旁出现的小小酒窝显现着主人的欣喜。

纤纤玉手在任云额头拂过,晶莹的指甲仿佛精心修剪过一般圆润,轻轻的梳理着他凌乱的鬓发,擦拭着额角的汗痕。

抵抗着看着眼前的少女,腥甜的味道在口腔内泛起,淡淡的血迹在嘴角泛起,风情万种的身影,亲切的面容在他看来却是最为极致的梦魇,举手投足间展现着最为致命的恐怖。

难以言喻的悸动,任云仿佛面对着苍鹰的小兔般瑟瑟发抖,往日中他所面对着只是那逸散的魔气便将近沉沦。

此刻三年前那沉睡的魔魂苏醒了。

看着眼前颤巍巍的少年,魅惑苍生的面容满是笑意,蕴藏着极致混乱的眸子倒影着少年的面容,死寂的心中闪过淡淡的笑意。

真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