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大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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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旧梦

微风吹拂,晚霞满天,染红了高阔碧空,远处高山似蜿蜒巨龙盘身沉眠,山脚黄金千顷,麦浪翻滚,微甜的麦香充斥着鼻尖,两三伙稚童幼女在田间嬉戏打闹。

田间穿着布衣赤裸双脚的汉子们,看着熏红的夕阳,停下了挥舞的镰刀将泛着汁液的稻杆扎成了捆,,就地堆积成了一堆堆麦垛。操着粗壮浑雄的嗓音呼唤着自家的泥猴小子。

“小子打仗又输了。”有汉子看着自己娃娃脸上的红印,笑道。

“不,今天我赢了,在二狗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两脚。”有娃娃擦了擦脸上的印子忍着痛挺着腰看着自家父亲得意洋洋的说到。

“苏哥,今年老天爷保佑粮食多了半成,可以给那瓜娃子多攒点家底。”有心细顾着自家孩子的汉子看着麦地傻傻的笑着。

收了工具回家的汉子们不复先前田地里的沉默,扯着田地里的收获,说着从卖货郎那听来的趣事,谈着谁家的黄狗叼着耗子四处溜达,不似妇人家的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更多地是谈天说地的胡侃。

淳朴的村落中人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吃饭,种地,打娃娃。

“今天玩的开心吗,狗子。”被称为苏大哥的汉子低头看着自家瘦弱的孩子,布满老茧的大手摩挲着孩子的脑袋,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除了大名称呼之外都有着各式各样的小名。

“开心,方哥今天又来找我玩了,他又教了我好几个字。”依靠着父亲,孩子仰着头,眸子里满是笑意。

“好好学知道么。”

“知道了,今天我学的是孝,回去写给爹你看,对了爹喝水,等狗子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你。”说着狗子吃力的捧着葫芦递给了父亲。

“好!”接过了葫芦饮着早上灌得清水,汉子牵着孩子的手向老屋走去,嘴角是止不住的微笑。

孩童牵着汉子的手向家跑去,穿着麻布的妇人正守着门口,枯黄的面庞上满是笑容,熄了炉灶里的残火,在霭霭蒸汽中取出了蒸好的高粱馒头,从小坛中舀了勺咸菜放入了小碟中摆在了早先晾着的稀粥旁等着。

“娘,我和爹回来了。”蹦跳着推开了木门,看着矮桌上的晚食,孩童笑嘻嘻的便伸手抓去,可还没碰到便被妇人给拎到门口的水井旁,舀着清水替他洗着,指着他指缝间的污泥呵斥着。

暗黄的烛火摇曳,探出油外的灯芯噼啪作响,照亮桌前大口嚼面的小脸,烛照着一家三口。

“爹,天着火了。”抓着馒头,孩童指着木窗外的星空惊喜道,天真的眸子中说不出的惊奇,扯着父亲的衣衫,指着天嚷道。

汉子抬头看向窗外,无数玄奥至极的道篆在夜空浮现,化作恢弘的庞大阵势,运转千年的大阵在人前显现,大阵外流火如焰,灼亮夜穹。

黝黑的面庞瞬间变得惨白,抓着桌上剩余的馒头提着孩童便冲向了门外,疯了似的跑到了屋后,来到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前,松下了孩童,鼓起全身力气推着。

妇人哭泣着跑到汉子身旁,发疯似的推着,巨石缓缓挪开露出了浅浅的缝隙,一寸,半尺,一尺,两尺。

“够了,真的够了,只要青儿活下去就可以了。”看着巨石上嫣红的血痕,那是石棱划破汉子掌心所留下的,清泪在妇人眼角流下,打湿了血肉模糊的双掌。

汉子默然的低着头,抓起了孩童从缝隙处扔了进去,以及四个染血的馒头。

“苏青,给老子活下去。”低吼声在菜窖里会回响,懵懂的孩子不安的望着上方逐渐闭合的缝隙。

野兽般歇息地理的父亲推着巨石,血顺着巨石上的缝隙流淌,在石底聚成了小小的血泊。

将最后一道缝隙推上后,父亲低声呢喃着:“百年前先人侥幸获得一枚精铁矿母,恐引人窥觑暗藏于菜窖之中,三十年前窖壁尽数化为精铁石矿,先天之下无人可损,定可佑青儿一命。”

吃力的搂着妻子,汉子看着她小心的擦拭着着掌心开绽的血肉,无所谓的笑了笑,仰头看着那庇护了梅山之地三千年的大阵化成无尽光焰逆上横击那星辰流火,将那浩瀚星辰击碎,化为无穷碎片,坠入大地

无量光,无尽焰,顷刻间化沃土为礁石,此间禁土无人问。

立足于无尽焦土之上,鼻翼间充斥着焦臭火气,苏青默然的看着身前漆黑的巨石,弯着腰抚摸着巨石上人影的印记,嫣红的血痕刹那间气化,破旧的老屋,饱经岁月冲刷的水井,门前枯死的老树,一切都化为乌有。

金黄翻滚的麦浪化为了尘埃,蜿蜒的远山被打碎了脊梁,天地皆暗。

灼烫的巨石默然的伫立着,一抹玉色在表面蔓延,巨石之下孩童酣眠。

这就是你的过去吗!

苏青无言的望着那蜷曲着的孩童,身上承载着父母的期盼,期盼着他能活下去。

对不起!

低声着呢喃着,苏青眼前之景瞬间化为了幽暗漆黑,仰着头睁开了眼睛,眼角早已浸湿。

抬头看着那面容模糊的神像,脑海中回想着穿越后所经历的一切,他占据了那个孩子的身体,苏青低声呢喃着:“对不起。”

“没什么,不用说对不起。“安慰声从远方传来,苏青转头望去赫然是方哥,他此刻正执着根木枝演练着剑术,那是方哥家传的长河剑法。

苏青感到那个孩子已经开始消散,他的记忆,他的感情,他的一切,说不出的哀伤在心底泛起。

“对了昨天一天你都哪去了,大家都没有看到你,还有那个带你过来的人是谁,为什么黄大头会对他点头哈腰。”随意的将手中的木枝丢在了道观一角,方哥冲着苏青招了招手,带着他到了道观门口,小声问道。

“那是豪门温家的二等家仆,身份尊贵着呢,哪怕是那些挎着刀耀武扬威的卫卒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点头。”蜷着身子休憩的张三十小心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了眼躺在地上酣眠的众多乞丐便走到了门口对着方哥说到。

随后转过身看着苏青道:“我不知道你和那家仆是什么关系,但你要记住,世家无论是什么人都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

“即使是家仆也是敲骨吸髓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