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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嫂大哥

浣儿在下面说着“楚哥哥小心些,”

楚然回过头来:“浣儿妹妹不要担心,我小心着呢”

楚然爬到了顶端,小心的在墙的缝隙中将这只雀儿捧出来,小心翼翼的下了梯子,浣儿跑去灶屋里拿了采集桑叶的筐子,将雀儿放下,将筐子倒扣了过来,又去找了些小米和水,放在筐里。

楚然和浣儿相视而笑。

不一会儿,就听着鸟儿在叫,楚然在往空中望去,是个鸟儿在围着这竹筐一边鸣鸟,一边从树上一冲而下似要掀翻这竹筐。

楚然拉着浣儿说:“你看,你看!”

浣儿看着这鸟儿道:“是雀儿的娘亲吧,她看不到自己的孩儿着急伤心的,我们得想个办法把雀儿放回巢里让她跟娘亲相见。”

浣儿和楚然又将梯子抬到了鸟巢的树下,浣儿将雀儿捧给了楚然。楚然一手捧着雀儿,一手扶着梯子爬将上去,到了梯子末端,楚然将雀儿放在袖中,抓着枝干小心的靠近了鸟巢,将雀儿取出,小心的放回去。

此刻树下的浣儿紧绷着神经,却又不敢出声,紧紧的扶着梯子,眼睛不眨的盯着楚然生怕出了事,看到楚然平安将雀儿放回才长舒了口气,嘱咐着楚然小心的爬下来。楚然小心的后退到梯子处小心的爬了下来。

浣儿这才抱着楚然,看看手有没有受伤,看到没有后,才笑声道:“楚哥哥好生厉害!”

楚然拍了拍浣儿的肩膀道:“没事的,雀儿跟她娘亲见了面不会再哭了。”

晚膳过后。

此刻天色已然晦暗,远处深蓝如墨的天空中,一勺银钩挂在天边,衬着几缕淡云。这时牡荆道:“我们也该回去了,”浣儿依依不舍得将楚然送走。

看着树上的巢心想:“雀儿,你见到娘亲,我也想见娘亲,只是.......”

正想着,大娘喊道:“浣儿回屋吧,天黑了小心别着了凉”。

浣儿应声回了屋里。

夜空里尽是闪烁的星星,苍穹之下原可这般美好,这一晚,浣儿摸着插着头上的蝴蝶花儿,辗转反侧,想着雀儿、想着娘亲、想着小路上的蜜蜂,想着楚哥哥。

这日里是碧空万里,惠风和畅,正是应了“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的景儿。浣熙拿着把小锄,在田野里挖着些草儿,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筐。

浣熙一路上小跑进穆伯的屋里,一边喊着:“穆伯,穆伯,你看我采了什么?”

然而并没有回应之声。

却从灶屋里出来个中年妇人,身材高大,颧骨高耸,头裹一个靛青方巾,插了朵胭脂山茶花,更为突出的是那双大脚,斜着眼,插着腰,嘴里磕着瓜子,还有一些沾在嘴上,一脚在门槛下另一只脚搭在门槛上。

“吵,吵什么吵”。

浣熙看着妇人,立即停了下来。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行了礼,惺惺的说道:“大嫂,您来了,穆伯呢。”

“你这孩子,一不读书就到处疯去,穆伯家人差人带信,家中有事,早膳后便回小龙口了”

浣熙有些失落,又问道“那穆伯何时才能归来啊?”

妇人不耐烦的说:“小孩子管这么多事干嘛,你刚让穆伯看你采的什么啊?”

浣熙诺诺的将竹筐递给了那妇人。

妇人迫不及待的将筐中物品倒出。

“原来是紫霄草,这个给咱家的猪吃了,长膘,是催肥的好东西,你且给我,过年杀了给你吃肉”

更不待浣熙应声,并自顾的将一地的紫霄装入布袋中,拿到了旁边的厢房去了。

这边浣熙沮丧着进了灶屋。那边妇人进屋将紫霄放在屋后墙角对着屋内的中年汉子抱怨道,“这个灾星什么时候他爹才把他领回去啊,她爹寄来的银子是不又到了你母亲手里,我们替他养着孩子,她却把钱都拿走了,也不给我们留点!”

汉子道:“我娘也不容易,我是家里长子,理当为娘分忧,你就少说两句吧。倒是你,我们成家九年了,你这肚子总是不争气,生了五个却没有一个男丁。我是长子,无后为大,你让我有何颜面!若再是这样我只能纳妾了。”

妇人立刻哭着软了下来,“哪是我不争气,”又堆着笑,前日里我去女娲娘娘庙里求签,说我们命里会有个男丁的,我倘若再有孩儿定是个男丁。”

汉子不耐烦的说:“快去备饭”

只见这妇人边抹着泪儿,进了灶屋。

看见浣熙,撒了气的说:“快去打水去”

浣熙没吭声,拿着桶去院子的压井处,压出水来,个头尚小,提不动一桶,每次只提着半桶,来来回回十多趟,总算把这水缸装满了。

浣熙早已是满头大汗。

又听得妇人叫道:“浣熙,过来烧火”

浣熙过去烧火。

只听得妇人骂道:“你会不会烧啊,不多加些稻草,锅都不热,”

浣儿急忙往里加这稻草,

妇人又道:“只加草哪行,还得用扇子扇,你这小蹄子,会做些什么啊!”

浣儿不言语,只是一面使劲用这芭蕉扇子扇着,让火烧的旺些。

不一会儿听到叽叽咋咋的笑声进来,是双生,两个围着这妇人说道:“娘,我们吃什么啊?”

妇人看到两个孩儿进来,一个穿着粉衣、一个穿着碧衣,比浣熙年长一岁说道:“青儿、艳儿快出去吧,这灶屋烟大,娘一会就弄好了。有你爱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一边推着两个孩儿出门去了。

这对双生一面出去一面对着烧火的浣熙做着鬼脸“麻雀鬼,麻雀鬼”嬉笑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已近晌午,饭做得了,这妇人将饭食一应端去了厢房,双生跟着中年汉子都坐下来吃了。

妇人似乎想起来什么似得,有返回灶屋,对着浣熙说:“今日是上巳节,待会我和你大哥要去祓除衅浴、祭祀除灾。你这小妮子一上午都没有见着你大娘吧,去看看大娘吧,现在走吧。”

浣熙看了看锅,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虽然有些想哭,但她早已习惯了这样待遇。

看到外面春日阳光温暖,岸边不时有白鹭飞过。浣熙就这么一路上,一会儿追逐着蝴蝶,一会儿采了路边的野花;一会儿偷偷拔起地里的花生,抖干净根上土,真准备剥开外面的壳。

只听得远处喊道:“是谁家的小贼?”,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鞋子便扔了过来,浣熙看到远处的一个老人冲着她喊:“我当谁呢,看你还敢偷”。

浣熙见到如此状况,拔腿便跑,老人便追边骂,一会累的气喘徐徐,便停了下来,嘴里还嘟囔着:“下次看见你,非让我逮住你不可”。

这边浣熙一路狂奔,不一会儿来到了大娘家里。

大娘看得浣熙满头大汗,一面从袖中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浣熙搽去额头的汗珠子。一面说:“怎么又这么着急忙慌的,这是从哪里回来啊”。

“我去看穆伯了,他不在,遇见大嫂,她让我回来看看您”

“哦,知道了,浣儿乖。”

“对了,都过晌午了你在大嫂那吃过饭了么?”

“还没吃,大娘,我不饿。”

大娘皱了皱眉头似乎要说什么似得,却又没有说,拉着浣熙的手往着灶房走去。

“傻孩子,都这会子了还能有不饿的,大娘给你做,你来帮大娘烧火,可好?”

“好的,大娘,”

这边浣熙将稻草放进,用扇子扇着,不一会儿,将些剩于饭菜热好了。

浣熙狼吞虎咽的将饭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光。

今日里是上巳节,浣熙也想去河边游玩采兰,以驱除邪气,一路上随着热闹的人群往这河边走去。

这上巳节本是北镇天真武玄天大帝”,又称玄天上帝的诞辰之日,传至民间成为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水边饮宴,又称之为“流杯曲水之饮”。

所谓“流杯”,亦为“流觞”,投杯于水的上游,听其随波而下,止于某处,则其人取而饮之。

浣儿来到河边在人群中看到大嫂、艳儿、青儿,担心会被大嫂训斥,便躲了开来,离开了这个最为热闹的润河,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溪边上。

溪边正盛开着杜若,上巳本该佩兰或是杜若,没有兰花,然而这杜若却也开的恰到好处,颗颗碎花如白玉般清澈透亮,更有幽香袭来。

“我有杜若道也不错”,浣熙自言自语道。

随手折下一朵佩于胸前,又拿出藏于袖中的小刀,切了段竹子,不一会儿便做成个酒杯样子。用小刀刻了个“浣”字,盛了这溪里的水,对着河水跪了下来,拜祭道:“玄天大帝,今日是您老人家的生辰,小女在这里愿您在天界福寿绵延,康健喜乐,小女没有酒,就用这清澈溪水,您不会怪罪我吧。若是您见到了我的娘亲,麻烦您老人家帮忙照应我的娘亲,浣儿很好,莫要娘亲担心,我好想娘亲,小女感念您的大恩大德!”说着浣儿的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嘴里默念道“娘亲,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娘,您可知道,孩儿好想好想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