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说过不管此事了？”
许是被这丫头叽叽喳喳吵得脑袋疼，敖战吁了口气，无奈开口。
抚徵的话音顿止，与秦无翳相视一眼，一人惊讶，一人惊喜。
“若真是这样，那小道便在此，替琅琊城所有百姓谢过龙太子救命之恩。”秦无翳欣喜一拜。
“我只是答应会从中斡旋，倘若事出有因，而天帝亦执意降下杀令，我恐怕也无法力挽狂澜。”敖战不知前因，但确有心生怜悯，只是天族若不松口，即便他再如何，也不能将整个东海置于危险之地。
抚徵轻嗤一声：“瞧吧，我就知道，堂堂东海龙族，又怎么会因为一群草芥而冲撞了天族？”
这话说得甚是难听，一句话便将敖战的一番好心都践踏到了泥地里，她仿若只听到了那句“恐怕无法力挽狂澜”，却从未想过他也是东海龙族的人，今夜能来，已经是冒着东海开罪天族的风险了。
敖战气得面色发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驳斥道：“什么草芥？你这话也说得太难听了。”
“不想听你倒是可以走啊，又没人拦着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敖战说不过，气极了也只是背过身去。
抚徵红口白牙一张便是极难听的话，句句都能气得人七窍生烟。她倒不惧怕会因此气走了敖战，反倒像是正有这个意思，每每看到他气得说不出话，心中都别提有多畅快了。
眼看着白姑娘不嫌事大，秦无翳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却被她一把挥开，不耐道：“做什么？”
秦无翳一时无言，又拿眼去瞥敖战难看的脸色，动了动喉结，还是没敢再说。
抚徵忽然定睛盯着敖战看了好一会，直到敖战无所适从，以为她又要说什么难听话了，却听得她十分诧异的唤了声：“珝莀？！”
音未落，她已经匆匆绕过敖战往前去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她竟不是对着自己，竟奇怪的莫名舒了口气。
那厢抚徵已经绕过他去了前头，停在迎面而来的两人面前：“你怎么过来了？这位是……”
珝莀身边还站着个眼生的女子，白衣袭身，容貌姣好，眉眼间有星河璀璨皎皎，额上生有鹿角，确然不是凡人。
“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抚徵细细回想，半日了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白天的时候在山顶，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
闻言，那白衣女子与珝莀相视一眼，一开口，音便是如泠泠珠玉：“夫诸。”
那女子盈盈一声，抚徵念着这名，着实是没有任何印象，大约只是个鹿灵成精罢，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夫诸的修为可在你之上。”一见抚徵的态度，珝莀便知道她心中作何想。
“少见得你肯为人说话，你俩……认识啊？”抚徵微微低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却使劲地往夫诸身上睇。
夫诸沉稳坦荡，毫不避讳地直视抚徵的目光，倒让抚徵觉得怪没趣的，玉指绞着纱裙，默默垂头不作言语。
“几十年前，钱塘发大水，在那里初见，故而有些交情。”说话的是夫诸，她望着珝莀浅浅一笑，“想不到这么巧，几十年过去了，居然还能在这里碰见。”
“原来在山顶上，她说的那个人是你。是了，明知琅琊城发大水，我就早该猜到是你的。”珝莀语气陡然软和下来，对着夫诸说话轻声细语，见抚徵努嘴瞪眼招示待遇不公，只一眼狠狠瞪了回去。
“白日走得急，只看见了这个小娃娃，倒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站了你，不然，怎么也该留下来跟你叙叙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地叙旧起来，是一点也不顾旁人的感想，秦无翳与敖战倒是没话可说，偏偏抚徵却是个受不得冷落的，见她们叙旧却将自己给摒除在外，心下不满，说话又是尖酸刻薄起来：“两次遇见都发大水，可见不是什么祥瑞啊。”
“不会说话，你尽可闭嘴。”珝莀脸色顿变，语气也愈加冷却几分。
抚徵更是不满的努嘴：“这年头个个都这么强势么？连让人说个实话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