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白姑娘又傲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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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放火

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缕余晖映照在小店半开的窗户上,投下一点斑驳光影。

桌上横七竖八堆着酒坛,大多已经空了。

秦无翳抱着空空的酒坛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偶尔翕动着嘴唇,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抚徵也醉得双颊酡红,明眸紧紧闭着,无力的右手刚抬起来便重重垂下,头一歪,彻底醉倒在了桌上。手臂把桌边空空如也的酒坛扫落在地,“嘭”一声响,惊醒了醉眼迷离的敖战。他左右看了看已经醉倒的秦无翳和抚徵,兀自抱起一坛酒仰头喝了两口,还没喝完,人也醉了过去。

日升月移,不知醉了多久,直到店里又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敖战才从迷蒙中悠悠转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抬头,一缕阳光射进窗户照在他脸上,刺眼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他忙拿手去挡。

“公子,公子。”店小二见有人醒过来,忙过来提醒,“天亮了,公子你看这……”

店小二眼神示意了一圈狼藉的桌面,以及深醉还没有醒过来的两人,又做了个收银子的动作。敖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道了句抱歉,便从袖中摸出一粒明珠来。

那明珠硕大,足有一颗鸡蛋般的大小,光华璀璨,圆润饱满,一见便是上上之品。

店小二何时见过这样大的明珠,登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收了,也顾不得催促,捧着明珠便去找店老板去了。

敖战揉了揉鼻梁,头脑昏昏的,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见抚徵咂咂嘴,还以为她要醒来,谁知下一刻偏个头又继续睡去,不禁有些无奈。

再看秦无翳,还是抱着那坛子空酒坛睡得熟,他衡量片刻,还是率先把手伸向了秦无翳。秦无翳还在梦中,乍一感觉到似有人在推搡自己,不耐地拿手去拨开,谁知头一偏,甫一失了重力,脑袋磕着桌面,一下子便疼醒过来。

歪倒的酒坛骨碌碌地沿着桌面一直滚下去,“嘭”一声掉在地上,抚徵被惊醒,刚一睁眼,刺眼的眼光登时刺得眼睛生疼,她不禁有些恼怒,一挥手,窗户应声关上。

见两人都有醒转的迹象,敖战这才唤抚徵:“天亮了,我们该离开了。”

“唔!”抚徵嘤咛一声,勉强撑起身子,只觉得头重脚轻,肩胛疼痛得厉害,双手也麻麻的,好半晌都没有缓过来。

“哪儿啊这是?”微微眯开一条缝,入眼的是满桌的狼藉,空酒坛横七竖八堆在一起,再然后就是敖战,捂着额头疼得呲牙咧嘴的秦无翳……想了想,好像挺眼熟的。

“我们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还是收拾收拾,赶紧离开吧。”敖战望了眼已经在缓缓回神的两个人,颇有些无奈。

想他行走人世间两百多年,这喝醉还是头一次,但显然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不仅没有琼浆玉液的甘醇,甚至后劲还这么足,竟叫他醉了一整晚。

抚徵揉了揉太阳穴,半晌才缓过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才一个晚上,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敖战望着她。

抚徵闭眼想了会儿,脑袋晕晕沉沉的,还是没想起来。

敖战觉得口干舌燥,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给解释,索性先给她倒了杯清水,再给自己倒了杯,润了润喉,才道:“昨晚你非拉着我们陪你喝酒,结果喝得多了,大家都醉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抚徵经他提醒,也渐渐有了那么点印象。她顺手抓过敖战给倒的清水咂了口,有点凉,但多少恢复了几丝清明。

“我也渴了,给我也倒一杯吧。”秦无翳按着被撞疼的额头,抬起下巴指了指敖战面前的茶壶。

敖战会意,也给他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得离开了。”敖战率先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袖角。

“我要沐浴。”

“什么?”敖战没听清,低头去看枕着双臂,一脸惫懒的抚徵。

抚徵嗅了嗅自个儿身上,蹙了蹙眉,再抬头时,脸上醉后的余红未消,撇了撇嘴,一脸委屈:“有点臭,我要沐浴。”

“可是……”

“我不管,我就要沐浴,就要沐浴,一定要沐浴。”抚徵撒娇耍赖,娇嗔着跺了跺脚,乌溜溜的眼珠子直直望着敖战。敖战无可奈何,只好去找店小二,要了间客房给抚徵沐浴用。

醉了一夜,不止抚徵,敖战也难以忍受身上的一身酒味,只好又再要了两间客房,与秦无翳各自盥洗换衣。

清晨,店内又熙熙攘攘不少人,待得朝饭过后,便各自散去,很快小店又恢复了清静。敖战与秦无翳简单盥洗一番后便在楼下等,因为那颗明珠的缘故,店老板倒是殷勤得很,又是吩咐后厨准备丰盛的早膳,又是好茶好点的送着,原本还想从敖战的口中再探得一些这明珠的途经,奈何敖战始终沉默,店老板得了个没趣,便不再凑上来了。

早膳用后,二人又等了半个时辰也始终不见抚徵从楼上下来,敖战倒是淡然,端端正正坐在堂中,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书籍,时而品茶,时而看书,倒也不觉得无趣。

秦无翳却是在堂下来来回回走了十数遭,又跳上楼梯朝客房张望,有时又蹲在店门口朝外面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张望,好几次他想要找敖战搭话,奈何对方只让他稍安勿躁,便不再理会。

秦无翳又一次跳上楼梯,张望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房门有打开的迹象,也是彻底等得不耐烦了:“白姑娘怎么还不下来?都快两个时辰了。”

“催什么催?!”

话音未落,楼上的客房已经“吱呀”一声从内打开,抚徵换了身嫩黄衣裙,抬手虚扶了扶发髻,弱柳扶风似的款款下楼来。

秦无翳仰头望去,一时怔在当地,直到她走过身边,才缓缓反应过来:“白姑娘可收拾好了?”

抚徵停下脚步,转头闲闲瞥他一眼:“别以为我没听见你的不耐烦,再敢多话,当心我剪了你舌头。”

抚徵语带威胁,动手比剪刀状,秦无翳忙低下头,默默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敖战收了书籍,起身,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迎面走来的抚徵身上,上下打量。

抚徵款款走来,在他面前-飘飘然转了一圈,得意的问:“是不是特别漂亮?”

敖战自觉无奈,不自在的转了身:“走吧。”

没得到想要的夸赞,抚徵努了努嘴,却眼尖的瞥到敖战通红的耳根,心里愈是得意起来:“口是心非。”她回头招呼秦无翳,“别傻站着了,赶紧跟上。”

秦无翳应了声,匆匆跟了上去。

敖战刚出门,后脚抚徵也踏出了店,谁知道侧面亟亟走来一人将她一撞,抚徵不妨被撞了个踉跄,眼看着摔倒,一旁的敖战却是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住。

那人撞了人连声道歉都没有,跌跌撞撞地又往前面走,抚徵登时火气上涌,站稳了身子就追了上去,敖战拦都没拦住。

“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抚徵三步并两步追上去,手抬起还没有碰到那人,那人却忽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将她吓了一跳。

“我、我还没碰到你,你怎么就倒下了?”

这一变故惹来行人纷纷注目,渐渐都涌上来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见生了事,秦无翳和敖战也赶紧拨开人群走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我,真不是我。”见他们也盯着自己看,抚徵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还没碰到他他就倒下了,真不是我。”

抚徵向来敢作敢为,她生气是真,想要找麻烦也是真,但这麻烦还没来得及找过去,那人就自己倒下了,她也纳闷了,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敖战示意她宽心,去看倒在地上的男人,见他浑身抽搐不停,却也没有什么明显外伤,只是那眼神有些奇怪,他心中有疑,蹙眉道:“这人不对劲。”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因是在那小店门口,听见闹哄哄的声音店小二也过来凑热闹,他凑近那男人看了一会,忽然脸色大变,大叫着退了好远:“他……他他……他是尸城来的。”

此言一出,顿时在人群中炸了锅,百姓纷纷一退好远,登时噤了声,一个个跟猫见了老鼠似的瑟缩不前。只有他们三个外地人还懵懂无知的站在原地,秦无翳与抚徵相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退了两步,见敖战不动,抚徵也顺带着拉他退了退。

众人散开,只见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又剧烈抽了抽,忽然便不动了。一阵沉默,众人顿时如鸟兽状四散开去,不多时却又返了回来,但几乎一人抱了一摞干柴来堆在那男人周边,还有人举了火把过来,倒像是……要烧死他!

敖战神色一凛,赶在百姓要放火前拦住:“等等,好好一个人你们怎么要烧了呢?这可是条人命啊!”

众人相互张望,脸色均十分难看,叽叽喳喳一会儿,那举着火把的男子示意众人安静,拿手指着敖战,语气不善:“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不是,毫不相识。”眼见着这群人不对劲,抚徵连忙凑上去,与秦无翳一左一右就要架着敖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群人不对劲,你再阻拦,他们恐怕要连你也给一起烧了。”抚徵低声说道。

“看,他动了,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