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白姑娘又傲娇了
89661400000036

第36章 印记

“别吓唬他了,趁着有时间还是养养精神,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敖战冷眼旁观,却实在看不下去抚徵老是欺负秦无翳,这才开口制止。

抚徵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不悦的努努嘴:“玩玩嘛。”

“玩?”秦无翳一听顿时炸了毛,抚着还跳动不停的心脏一脸幽怨,“你都快吓死我了,这还能叫玩玩吗?”

“那你想怎么样?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抚徵走上去,板着脸,却满眼戏谑。

秦无翳赶紧溜到敖战身后躲着,有人撑腰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得荡然无存,结结巴巴道:“不、不敢。”

抚徵得意一笑,又上下将秦无翳打量了一通,带着审视的意味咂了咂嘴:“我说你这个小道士怎么胆子这么小?你长到这么大,有捉过鬼,降过妖么?”

“怎、怎么没有?”秦无翳有些心虚,“流波山那一次,那夔牛不就是我一剑刺死的吗?”

“哎哟喂,你也真好意思说,那次要不是我们两个救你,你早死了。”抚徵忽然回过味来,“你可别告诉我,你修习了这么久的道术,不会真是连一只鬼也没有捉过吧?”

道士捉鬼,看起来是天经地义,但有道行的不过是寥寥之数,能降服的也不过只是些不成气候的孤魂游鬼,若遇到些生了邪念的恶鬼,多半也只成了鬼爪下的亡魂,谈何捉鬼?

抚徵只是没有想到,这秦无翳看似胆子小,但一身正气,若是好好修习的确是个好苗子,可是他长到如今这年岁,竟是连一只鬼也没捉过,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秦无翳也自知自己于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当即便耸拉下脸来,心虚的不敢回应。

“好了。”敖战打断他们,“还是先找间屋子休憩一会,待养足了精神才好应付接下来不可预知的事情。”

“也好。”抚徵爽快应了,转身,径直朝院中的两间空屋子走去。

整间院子已经荒废了十多年,废弃的屋子也是破败不堪,院中的两间空屋子,瞧着里头的陈设应该是柴房与厨房,依稀可见角落里的几捆柴火和灰垢积了厚厚一层的灶台,实在是令人无法立足下榻。三人索性退了出来,又往前院走。

秦无翳掌灯走在最前面,扫了一圈空空如也的大堂,便顺利摸到了角落处的扶梯,沿着扶梯上了二楼。二楼倒是有卧房三五间,一应陈设俱在,只是脏了些,拾掇拾掇也能勉强住人,抚徵便要了一间,秦无翳与敖战左右各一间。

屋子实在太脏,抚徵又懒得耗费灵力,想着左右也就是这一晚,索性推开菱花窗,支颐坐在窗檐上,百无聊赖地望着街面,盼着这夜快快过去。

这乐城无人气儿,四周无烛火,白日的时候还能逗逗秦无翳,跟敖战辩几句,眼下各自待在屋中,一遭安静下来,忽然静得可怕。

抚徵轻叹一声,忽听旁边有窗户推开的声响,扭头望去,打开后的窗棂后探出一颗脑袋。两道视线相撞,她平静淡然,他却微微一愣。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嘛呢?”抚徵主动挑话。

“你不也没睡吗?”敖战扫去窗沿处的细灰,抬眼看向黑色覆下无一点明月星光的天空,心头竟提不起丝毫滋味。

“我睡不着。”

入眼皆是满城的棺材,那些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屋子里更有着数不清的尸体,况且他们盲目入城,还不知道后半夜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情况之下,她又怎么能够睡得着?

敖战垂头默然,好半晌,才侧目望去:“今日在城门口,你出言阻止我对天族禀报此事,究竟是像你说的那样,还是因为别的?”

抚徵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仍旧巧笑嫣然:“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明知她是在掩盖什么,但至于原因,敖战此刻却不想再深究了,故而默然不应。

夜里的风吹来阴恻恻的冷,抚徵搓了搓手臂,忽然开口:“龙七,我帮你查出这乐城的前因,如果遇到那个东西,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抢。”

“你说的,是四方印?”敖战不必细想,脑海中便自然而然浮现出了这个结果。

抚徵颔首,看着他,大有一种他明知故问的感觉。

“为什么那么想要那个东西?”敖战问她。

十数万年前神魔大战,四大神兽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各陨灭于那场战役中,而四方神印便是当年四神兽陨灭之时,独留下来的一缕清气所化,散于六界八荒,十数万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将其完整凑齐过。

据说四方印还残留着四大神兽的灵力,得之后修炼可事半功倍,成效全看落入何人之手,但独看那夔牛便知此传言不假。不过传言四方印其实还有一个用途……

敖战眸光一沉,声音清朗绝绝:“三百年前华胥与天族交战,白帝白后以及长子都相继丧于战役中,次子临危受命登基为王,但在后来因不敌天族,万般无奈之下碎了女娲石,至此华胥封印,连人带物无一幸免。太子长琴以己身法宝五十弦琴铸就第二道封印,随后因感罪孽深重,满手鲜血,故而自愿卸去一身仙术入了轮回,而天族担心事变,为求两全,便在华胥二道封印之外再加了一重封印。”

夜风凉凉,抚徵坐在窗檐上,倚身靠着一侧窗栏,听着这话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敖战始终留意着她的反应,见她听到华胥往事时面上风云未变,悬起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吁了口气,续道:“那道封印的破解之法,便是四方印。”

竞走符,四方印,以及她对天族那么深深的恨意,敖战实在无法不将她与华胥旧人联想起来。可若真是华胥旧人,为什么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不来相认?而且,她又是如何从那场战役中存活下来的?

父王说,他与华胥国的小公主是指腹为婚,因华胥王后是圣女的身份,按照历代惯例,华胥圣女必会产下一女,身上若有华胥独有的印记,便是华胥的下一代圣女传人。华胥百姓对此深信不疑,而事实也证明,无论圣女膝下有几子,都注定会有一个女儿,唯一一个,带着华胥印记出生的传人。

可巧的是,他原本的未婚妻,华胥国的小公主,就是那个带着华胥印记出生的人。

当初华胥还未与天族交恶之时,华胥国的小公主满月,百门仙家都相继送去了贺礼,与华胥交情匪浅的东海自然不会例外。

那时他才脱去龙身化作人形,还不适宜离开东海,父王便带着四姐一同前去道贺。后来四姐回来,告诉他他的未婚妻生得圆润可爱,左肩还有一枚形似白色小蛇的胎记。

那时尚小,还不明白什么是婚姻大事,一切都不过只是照着父命行事。可如今细想起来,华胥骤生大变,他的未婚妻不知是幸免于难,还是已经与其他族人都封印在了故国之中,但现实证明,他唯一能够认出她的方式,大概也只有她左肩后的那枚印记了。

可是……敖战看着波澜不惊的抚徵,难不成,他还要去脱她的衣裳吗?

“你盯着我看了半日,怎么,我脸上生花了么?”抚徵望过来,声音浅浅。

敖战的耳根倏地红了起来,忙撇过头。心里踟蹰半晌,他还是嗫喏着开口:“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胎记?”抚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未加思索,便回,“没有。”

心里悬着的大石忽然之间落了地,敖战默然,竟有些失落。

抚徵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再不敢与他多言,一跃跳下了窗檐,严严实实地关上了菱花窗。许久,才听得隔壁传来关上窗子的声音,她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躺在略略整理后的床榻上,抚徵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思忖着他方才那话中的意思。难不成,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已经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不敢确定,所以试探?

抚徵曲手抚向左肩后,隔着轻纱亦能准确的摸到那印记的位置。可她明明记得,即使是在华胥出事之前,她与他也并没有见过,纵使东海龙君有来过,但父王母后也不会特意将这个印记露给外人看的,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不管是她风声鹤唳,还是他已经查出了蛛丝马迹,总之这件事情之后,她一定得抽身离去,否则以那人的聪明,找出她的身份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打定了主意,抚徵便渐渐有了些困意,阖上双目待要沉沉睡去,黑暗中却零星传来几声异样的声响。原以为是隔壁的敖战在移动什么东西,大概一会也就结束了,可谁知这声音接连起伏,直直吵得她不得安生,火气便一下子蹿了上来。

翻身下床,抚徵怒气冲冲奔到隔壁房间,刚抬起手,门却应声而开。敖战见她突然出现在门口,小小一惊后,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是你?”抚徵瞬间明白过来,左右思量,提议道,“楼下去看看。”

二人轻声下了楼,前门正对的正是街道。抚徵悄悄拉开一点门扉,登时惊得双眸圆睁,却幸在及时捂住嘴没有惊叫出来。

她看向敖战,满目震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