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深渊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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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可是一清二楚!

我此时才发现周围有着什么不一样之处,我站立片刻,随即忽有所觉:实在是太静了,静寂得过于深沉。然而此时竟一声虫鸣也未曾听见。

“于是我去找镇长.......”

我猛然停住了脚步。

有什么蹊跷!

他说他去找镇长,然后呢!

虫儿们一如既往展开盛大的合唱,而此时我全然没了欣赏这合唱的心情。

“乔治神父?”助教不禁诧异地问道。

教堂近在眼前。

“乔治神父?”见我停住了脚步,助教不禁绕到前面来再一次问道。

“走,我们再去一趟镇子,我还有问题必须要问克劳。”

“可是,那不过是个杀人犯,即使你问出他杀让执事的理由,那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吧?这种事放到明天去问也无妨。”

这种事!

这种事绝不可能拖到明天去,倘若跟镇长有什么关系的话。我确信,他在隐瞒什么。

下坡要比上坡轻松得多,不过10分钟,我们便返回了监狱。

镇长与几名卫士正在监狱门口商谈着什么。

“乔治神父?您怎么回来了?”

“我想起有些什么事情现在必须要弄清楚,现在我一定要见到克劳。”

“已经遵照您的指示将克劳放下了,需要见他的话就在牢房里。”镇长深深地低下头,看起来似乎帽子摇摇欲坠。

“把帽子带好一点。”我提醒他,随后,进入监狱。

“克劳?”

克劳仰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指和脚趾处触目惊心的铁钉看的人头皮直发麻。

没有任何回复。

我蹲下盯着他的身体。胸部没有起伏,嘴唇大张着,丧失色彩。

“乔治神父,就这样接近被恶魔蛊惑的罪犯可不太好........”助教提醒我。

他死了,死的很彻底,

“乔治神父,您还有什么事情非得........克劳怎么死了?”镇长一只脚刚刚踏进牢房门口,便惊呼道。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克劳的尸体。按照常理,我也没办法去怀疑任何人,这里是镇上的监狱,其次我走之前已经听见了克劳放下地面之后的祈祷。

“没办法,即使还想要从他那里了解是否是女巫所为,可是人已经死了,那也死无对证了。明天中午行刑。一切由镇长安排好了。”我站起身,对着目瞪口呆的镇长说道。

“悉听安排。”镇长深深地低下头去,帽子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与平日别无二致。

低着头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的影子回到教堂,随便嚼了几口面包,填充一下干瘪的胃之后便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即使心中疑虑重重,但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可是。

镇长在哪里干了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我可是一清二楚!!

不会有人刚踏进牢房距离那么远就知道克劳的死讯。

平日里作为一镇之长衣着永远保持得体,不会出现帽子带歪的现象。

下午克劳刚刚说出“我去了镇长家”之后,立刻进来打断对话。

克劳的脖子上那么明显的勒痕,死法全然是窒息而死的人大张着嘴巴与眼睛。

刻意压弯腰,恐怕是意欲遮掩袖口的血迹。

那帽子无非就是挣扎的克劳拨动的亦或是被打掉了。

已经无从谈起了。

我一向睡得很早,可今日却总是难以入眠,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今晚虫声合奏相比于平时更加激昂,还是因为克劳留下的重重谜团困扰,总之就是难以入睡,翻来覆去总是找不到进入梦乡的那一短暂的迷幻,睡姿前前后后调整了数次,枕头也翻来覆去改变了几种状态,如此这般我终于是寻觅到了那一丝契机,沉沉睡去。

.........

静寂让我睁眼醒来。

不时有这种情况发生。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一直持续的静寂,让人睁眼醒来;突如其来的静寂打断一直持续的声响,让人醒来睁眼。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指针稳稳当当地指向夜里3:30。迷糊之中我思索了片刻,想起这是周一夜间也就是周二黎明前的3:30。这天下午克劳在镇上发疯砍人来着,我带着人去观察情况结果使得执事被一刀将头部劈成两半。随后回到教堂换衣服。

之后去看了一下克劳,他告诉我他的妻子是自杀。

随后短暂离开片刻,再回到监狱时克劳已经被镇长勒死。

我本来就是睡眠很深的人,一旦入睡便会毫不停顿的睡下去,直到第二天清晨,天朦朦亮的时候,像这样忽然醒来的情况几乎没有。

究竟是什么原因突然在这一时刻醒来?不得而知,我在黑暗中躺在床上兀自思考。

理所当然的静夜,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内部,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浮尘,就像远远看去夜间山中飘动的萤火虫。但此外并无异常征兆,我换了个姿势侧卧在床上,侧耳倾听。

而后忽有所觉:这实在是太安静了,完全听不见虫鸣。原本夏虫的大合唱现在完全不复存在,安静的可怕,倘若此时有股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倒还能够使人安心,起码知晓了是有什么人想要偷偷摸摸在教堂里干什么,即使教堂里除了钉死的耶稣雕像外别无他物。

我想起了在教堂回来的路上也有此种事情的发生,那时虫们的合奏也如此般忽然安静。

如此的时间里,我耳朵听到了————或者感觉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微乎其微。

到底是谁,在这半夜三更唱歌?这样一座小山丘,周围除了教堂这一座建筑之外别无他物。

倘若虫声依旧吵个不停,我是决然不可能听见此种声音的。只有现在万簌俱寂,这声音才勉为其难传到我这里来。

我翻身下床,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没带火把,没有照明————我担心火焰燃烧那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住了这细微的声响。

走到教堂外,屏息敛气,侧耳倾听。

那不是虫鸣,不是小偷,而是某种音乐般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唱歌。

停了一会儿响了一会儿。静默片刻,音乐传来,再度恢复静寂,如此周而复始,简直就是有什么人在哪里发送着催眠的信号。

稍不留神,这细微的声音便会难以捕捉。可是一旦觉察到它的存在,那莫名其妙的歌声便会在这半夜深深地静寂和近乎不自然的夜晚不由分说被我听觉神经捕获。

往下我该如何是好?我不禁立在原地困惑着。横竖睡不着,倒不如就这样去一探究竟。

我本身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莫如说胆子很大,但是在这样的夜里,不论是谁,即使勇敢之神赫拉克勒斯都会感到有所畏惧也说不定。

教堂门口的油灯投射下昏黄的光,众多小飞虫环绕在灯周围撞击着玻璃,我就站在此处侧耳细听,不论怎么听,那声音都好像是从镇子附近————莫如说就是从镇子上传来的。

我不由得想到了女巫。虽然人们上上下下对女巫充满恐慌,但实际上我连一次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女巫施法,倘若是真的女巫我该如何是好?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当做是武器?我四下环顾,仅能看到教堂门口那两盏油灯。我将其中一盏油灯取下,牢牢地提在手里。

即使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惊惧的画面来,但好奇心依旧占了上风。

灯光使我稍微恢复了一些勇气,我向着声音来源走去,泥土路面上凹凸不平,不断有小石子被鞋底踩崩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时不时有风吹来,树叶枯枝随风卷起沙沙作响。树林按照它自己的夜之规律运作,即使我的出现也没能打破往常的规律。

走到一半,歌声渐渐清晰起来,我好歹能听清楚这时断时续的歌声,这是一名少女的歌喉,轻柔而动听,时不时换气,短暂的静默之后再一次吟唱起来,周而复始。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难道说夜晚的风使我患上了感冒?这么想着不由得将衣物紧紧地裹在身上,接着朝着声音发源地走去。

这股晕眩感并未减缓,反而有所加重,我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所在——就是这声音。

晕眩感越来越强,我不由的停止迈动脚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等我再一次回过神来时,歌声已经停止。没有了声音来源,我便无从寻找,丢失了目标。

返回教堂,折回卧室看了一眼时间:4:10。歌声开始的时间并不知道,只知道醒来时时钟显示的是3:30。所以我尽可能能够得知——这声音响了40分钟之久。而这神秘歌声停止后片刻,虫声突兀地响起,漫山遍野的虫们似乎在急不可耐的等待歌声的止息——————想必被歌声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等等!我醒来到前往镇上的路上再折返回来,前后最多不超过20分钟。可是时钟不会骗人,显示时间已然过去了40分钟,那么在剩下的20分钟内,我一直保持着眩晕状态立在深寂无人的路上?

可是终究抵不过困意,一旦躺在床上,困意便尾随而来,睡得又久又实,梦也没有,就这样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直到鸟儿的鸣叫将我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