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汜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
一间学舍之中,堂下不过余余三十人,一位老者身居堂上,手持一卷竹简做成的讲义,口中缓缓念出一句讲义上的讲文,初时他面带和煦的笑容,待讲文念完之后,他抬头往堂下一看,面容逐渐发黑,有微怒之色。
此时,众人皆聚精会神的看着堂上的老者,有的眉头微皱,似有所悟,有的垂下自己的头,似乎正在细细深品先生的讲义,可是似乎有人却并没有任何感悟,而且连听都没有听呢。
“叶冬,起来给我们说一下这句话的释义如何?”
就在堂下众人聚精会神的在细品讲义之时,围坐在众人之间的叶冬却是静静的趴在那木制的檀桌之上,双目紧闭,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逐渐从他的鼻间传出,时不时还发出几句呓语,脸上似乎还挂着一层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做一个好梦呢。
堂上的老者看着堂下睡得正香的叶冬,见堂下并无丝毫回应,甚至还伴有几声窃窃私语和低声嬉笑,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手中的竹简被他的指尖握的越来越紧,随之他将竹简一掷而出,目标正是堂下熟睡的叶冬。
“哗啦啦......”
竹简随着老者的抛掷,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它慢慢的在空中摊开,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堂下众人所在的位置,然后笔直的朝着叶冬冲击而去。
“”大胆!何人敢害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见那竹简即将打在叶冬的头上,忽然他抬起头站了起来,移开了自己的身子,脸上露出一丝怒色,口中发出一声厉喝,接着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坐了下来,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啪嗒!”
话落,竹简在叶冬趴下的一瞬间,快速的穿过了后方的学生,打在了后墙之上,接着掉落在了后墙的地板上,只不过仍是摊开的模样,却因为掉落在地上留下些许灰尘。
一时间堂下鸦雀无声,一切都显得十分的突然,堂下的学生什么都没有看清,皆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堂上的老师见叶冬上课睡觉,显得十分愤怒,而抛掷竹简的那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来若是那竹简落在他们自己的头上,那将是多么凄惨的下场。
“啪!叶冬!你给我起来!”
堂上的老者见那竹简并没有落在叶冬的头上,甚至于叶冬还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他面色发青,眼中似有怒火在熊熊燃烧着,他朝着堂上的讲桌大手一拍,接着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底下的学生都低着头,有的却又带着埋怨的眼神悄悄望向后面的叶冬。
“嗯,是不是下课啦?到吃饭时间啦,陈师再见!”
可能是老者发出的声音太过巨大,叶冬缓缓的睁开了他的双眼,伸着懒腰慢慢的从木椅上站了起来,他睡眼惺忪,口中还不忘打几个哈欠,看着堂上的老者缓缓作揖,起身欲离开教室。
“慢着!你先来给我们说说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否则今日你恐怕没那么容易走!”
听到这句话,坐在堂下的学生都萌生出一种一种预感,恐怕今日若是叶冬回答不出这个问题,那他恐怕真的不能善了,要知道这位可是紫阳修府外院出了名严厉的陈师,他可是最看不惯怠惰的学生了,落在他手里的学生,从来都没有好果子吃。
“嘁!好吧,今日就给陈师一个面子!”
就在众人都在猜测叶冬会怎么应对陈师的时候,叶冬缓缓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面色发青,怒意渐深的陈师。
陈师看着眼前吊儿郎当的叶冬,脸上露出愤怒和无奈的神色,手指紧握在拳头里,关节似乎都有些发青了,他深吸一口气,口中怒声叱道:“叶冬,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还有身为紫阳修府学生的自觉和荣辱之心吗?你上课睡觉被我抓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屡次纵容你,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不敢管你!”
叶冬看着眼前的陈师,满脸的不在意,似乎并没有陈师的话放在心上,他看着陈师,嬉笑着说道:“既然陈师都这么说了,那么您就出题吧,可是要是我答出了您所出的题目,我希望,您以后就别再管我了。”
叶冬话刚刚说完,本来静默无声的学舍中顿时嘈杂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什么!他居然这么说,是不是太狂妄了?他一个整天睡觉的人怎么敢如此?”
“简直是疯了,他恐怕不知道陈师是多么厉害,要知道陈师在外院文脉一道是有多么令人敬佩!”
“我看这叶冬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种人是怎么进入紫阳修府的?莫不是外面偷跑进来的,哈哈哈!”
...... .......
众人见叶冬居然放言让陈师出题,都认为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皆面露蔑视,不断发出阵阵嘲笑。
陈师看着眼前的叶冬,缓缓将手从拳头中松开,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口中缓缓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有一个条件,如果你没有答出我所有题,那么你必须参加三个月后的天御大比,而且你必须夺得前三!否则我会向院里请求将你.....退学!”
“好!我答应你!”
叶冬听完了陈师的要求,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收起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毫不犹豫地答道:“好!我答应你!”
众人听见他与陈师的对话,面露凝重之色,他们本来以为这本会是一场小小的闹剧,没有想到事情却会发展至如此,要知道天御大比,可不是什么随便玩玩的小闹剧,而是随时可能死去的天骄之争。
“你确定吗?现在反悔可能还来得及,你要知道天御大比,生死不论,若是死在了天御大比之中可没有人替你收尸啊!”
陈师显然没有想到叶冬会答应的如此迅速,他双唇微张,似乎有点惊讶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那么,开始吧!”
叶冬看着陈师,将手挥了挥,满脸的不在意,丝毫没有害怕那所谓的天御大比。
“好啊,那么你先告诉我:大道汜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是什么意思?”
陈师看着眼前的叶冬,摇了摇头,口中又将刚才那讲义中的那段给他重新复述了一遍。
“这句吗?它的意思是:大道广泛流行,左右上下无所不到。万物依赖它生长而不推辞,完成了功业,办妥了事业,而不占有名誉。它养育万物而不自以为主,可以称它为“小”,万物归附而不自以为主宰,可以称它为“大”。正因为他不自以为伟大,所以才能成就它的伟大、完成它的伟大。”
陈师和众人听完叶冬的回答,颇有些许惊讶,其中的答案丝毫不差,他明明上课都在睡觉啊,怎么能准确说出它的意思呢?
“我将这句话送给你!下一题,我且问你: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是为何意?”
“它的意思是说谁掌握了那伟大的“道”,普天下的人们便都来向他投靠,向往、投靠他而不互相妨害,于是大家就和平而安泰、宁静。音乐和美好的食物,使过路的人都为之停步,用言语来表述大道,是平淡而无味儿的,看它,看也看不见,听它,听也听不见,而它的作用,却是无穷无尽的,无限制的。 ”
叶冬一口气说完了全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口中轻笑道:“还有么?”
陈师见叶冬竟然都清楚这些,不禁有些惊讶,这些东西有些他都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谁又知道呢?堂下的众人皆以为他在胡说八道,露出鄙夷之色。
“别急,还有呢,你给我说一下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这是什么意思?”
叶冬听完了陈师口中的题目,他口中发出一声大笑,接着面色平静,口中缓缓道:“我......不会!”
“你说......说什么?”
陈师听见叶冬的回答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身子愣了一下,似乎他并没有想到叶冬会如此直接的说自己不会,甚至不明白他为何大笑,就算你不会,你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毕竟他们之间可是约定好了的,要是叶冬答不上的话,他可就得去参加天御大比啊!
叶冬看着有些惊讶的陈师,脸上满是笑容,接着他朝着陈师缓步走去,在他半尺之内停了下来,又说了一句,“我说......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