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煊拉着清安以极不文雅的姿势离开禁地,当然叶清云倒是无畏的很,被瑾煊牵着跑仍是拿出了悠哉悠哉的气势来。
看,这就是有实权还手握重兵的人的胆识。清安和瑾煊在那一刹那间达成了共识,像她们这样都是依附哥哥的,真是“臭味相投”。
说曹操曹操到,司徒墨白出现在面前。
瑾煊突然刹车,叶清安还没反应过来,止步不稳,眼看就要穿着那花盆底推倒眼前皱着眉的司徒墨白。
在叶清安咬唇认命,希望司徒墨白能不能好歹别躲太开,别让她的脸和地面亲密接触时,只觉得谁的手揽上她的腰,一个漂亮低回转身,她稳稳当当站住了。
是叶清云,扶稳清安后,便松手了,看向司徒墨白的神情淡漠,甚至冷漠。
站定了的叶清安看司徒墨白还站在原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叶清安不禁想,如果刚刚哥哥没有扶她,司徒墨白是不是不会躲开?
司徒瑾煊惶惶抓着自己的裙边,两只手似是无处安放,低着头不敢言语,许久懦懦道:“哥哥。”
听到瑾煊叫他,司徒墨白才移开视线,看向司徒瑾煊,道;“我和你说的,一点都没记住?”
叶清安才从他那死亡凝视缓过神来,听他那像暴风雨将来临似的语调,不由为司徒瑾煊提心吊胆,奈何是他们自家事,插一手,不适宜。
叶清云走上几步,到叶清安面前,温声道:“我们走吧。”
叶清安应了声,匆匆跟上,叶清云走前微侧头看了那司徒瑾煊一眼。
走出他们的视线后,叶清安加快了步子。
“哥哥,瑾煊不会要挨骂吧。”叶清安抓着走在前面的叶清云衣袖,叶清云低头看了那抓衣袖的手,似是想起什么,面露笑意。
“不必担心,挨骂可能会,但也只会是挨骂。”叶清云转身揉揉清安的头,一脸宠溺地笑道。
叶清安吐吐舌头,得亏哥哥对她性子向来温和,如若像司徒墨白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她就真要慌死了。
另一头。
“哥哥...我错了嘛。”司徒瑾煊抬起头,咬着唇,可怜巴巴去抓起司徒墨白朝服衣袖的一小角摇晃。
司徒墨白紧皱的眉一下子松展,伸手推开了她凑上来的额头:“再说一遍,离他们远些,不去招惹,明白了吗?”
“恩恩,明白,非常明白。”司徒瑾煊鼓着腮帮子,一双杏眼眸光流转,拨浪鼓般点头,可爱极了。
司徒墨白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拔腿就往前走,见身后她还不动在探头看自己,道;“还不跟上。”
瑾煊忙向一只红蝶,雀跃地跟在他身后。
“以后不准再拿我宫牌。”
“好哦。”
“也不要再去禁地。”
“行。”
“还有...”
“哥哥你好像个小老头,这样我会没有嫂子的。”
“...”
“略略略。”
待叶清云和清安走到叶抚堂门前,一年轻太监急急迎上来:“将军、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何事?”叶清云望向旁人总会收去脸上的笑意,淡漠得很。
或许正是这样的威严,才能统帅一军。
“太后请你们呢。”那太监用手袖抹去了脸上的汗。
这太监年纪不大,情绪都摆在脸上,那焦急模样怕是等候多时。
在去慈宁宫的路上,清安一直在悄悄打量那小太监,不像宫里其他人,什么都埋在心里,满脸堆笑的,倒是虚伪了些。
“你叫什么?”叶清安忍不住问道。
那太监似是受了一惊,指着自个,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小姐问奴才?求小姐了,若奴才做错什么,随您罚,可千万别向太后...”
似是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又掌了自己的嘴,欲言又止地望着她,那模样活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
“哈哈哈,别想多,只是想知道名字。”叶清安笑得抱着肚子,清云扶着她,连看向那太监的神情都柔情了许多。
“嘿嘿,奴才叫阿四,家里排行第四。穷人家的孩子,不配有名字。”那太监挠挠头,咧嘴笑。
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纯粹又美好。
后来,叶清安回忆起往事时,宁愿自己当年没有留意到阿四,这样对于他来说,人生还会是安稳的吧。
“阿四在太后身边当差多久了?”叶清安听到他说自己没有名字,有些心疼,但还是扯着嘴角问道。
“回小姐,已经半年了。嘿嘿,第一次帮太后跑腿传令,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总管陈大人说我再犯错,就要把我丢出慈宁宫,我就得去做苦活了。”阿四笑得像个孩子,这年纪也的确是个孩子。
“好好干。”到慈宁宫门口了,叶清安对他眨了眨左眼,笑得甜美。
阿四瞬间羞红了眼,挠着头应着,却说不出话,留在慈宁宫门口,不敢进去,目送着叶清安他们进了屋,诺诺道:“小姐...真好看,人也好。”
说完,绕着宫走后门。
慈宁宫,豪华气派,正上方宝座端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那双眸子美目流转,头上的金簪宝珠闪得清安有些不适应,那张脸虽已有岁月的痕迹,但仍可见年轻时该是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子。
太后自清安踏入屋门,便牢牢地盯着她的脸,脸上的神情怅然不已,抓着扶手的手紧紧的。
“参见太后。”待他们行过礼后,太后还是望着叶清安,从宝座上一步一步走下来,叶清安感觉浑身不自在,强大的压力使她缓不过气。
“是哀家的清安!像!太像了!妹妹当年也是这样的神态,哀家的好妹妹。”太后突然一把抱住清安,声音娇弱,那一声声似哀泣般的感叹让叶清安瞬间心软了,原来,自己长得像逝去的母亲,难怪这般失神地看着自己。
“太后别难过了,清安还要在寿宴上为太后庆生呢。”叶清安温声道,轻拍太后的背。
“清云也长大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些年来你军功显赫,若叶氏还在,应也是十分欣慰的。”太后转过头,慈爱地注视着叶清云。
叶清云笑得清浅,如春风拂面,清安与他相处已久,知道他内心是高兴的。
“好不容易回京,定要好好待上一阵子,塞北吃苦,回京就要享享福了。”太后拍拍清安的手背,如慈母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