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人这般注视,有些不自在,姜乙讪讪道:“我刚刚说过,世上没那么多不可能,说不准我便是那个可以变不可能为可能的奇人异士。所以,许多人眼里嘴里的不可能,我偏不信……
从记事起,我便不相信所谓的命运,我笃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偏要和命运抗争。
圣国第一大医诊断后说我天生玄脉受损,玄力境界停在初玄境一级终生难有寸进,我偏不信,我淬炼肉身,让自己初玄一可以逆战初玄五。
我打听到天衍符帝凡人学符道,以符道证玄道,我便千方百计寻找契机,终于让我打听到师尊刑前辈关押在云城水牢。
我便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把前辈救出来。这不,我做这些终于开始有回报了,师尊刑前辈被救出不说,也答应教我符道了。嘿嘿……”
梅岛礼一边以玄力维持玄阵隔绝窥探,一边说道:“外孙,你体内好像有一层什么东西,凭我圣境十破都无法探视,隐隐觉得好像深不见底的黑色巨洞一般,很恐怖,似乎可以吞天噬地,会吞噬一切。
不知道为何会阻止神识探查,我猜测你应该遇到过无上的机缘,看来你的玄脉受阻一说,恐怕要重新审视一番,我现在倒是觉得此事并非是坏事,看起来倒像是厚积薄发,终有一日,会一飞冲天。”
听祖父这么一说,姜乙遽然惊觉。
祖父圣境第十破可以觉察出来,那外人自然也可以,一旦有人知晓,再起了异心,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
刚刚为刑前辈灌顶,不得不调出神秘珠子,他一念间,散了珠子,问道:“祖父,现在呢?你再探视我体内看看。”,
梅岛礼奇道:“咦?奇怪,你现在便如寻常初玄境玄者一般无二了,刚刚怎么会事?”
“你玄力为何停了?我刚刚才觉得气海内有点感觉,身上也有少许力气。”姜乙散了珠子,便无法灌顶,刑乐天立时感觉到了,问道。
姜乙心下略安,他心念再起,神秘珠子又一次由虚化实,出现在自己气海中,却并不开始往刑乐天体内注入玄力,又问道:“祖父,你再查查看看,和刚刚两次有何不同?”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要好好尝试一下,从而多了解自己气海内这玫神秘珠子,既为了更好利用此珠,更为了自己的安全,未雨绸缪。
梅岛礼道:“嗯,此次与刚刚又有不同,为刑老哥灌顶时,你体内好像有人巨大的黑洞,里面似是隐藏着狂暴的威能,感觉好像能吞噬一切毁灭一切。却又有什么东西阻挡,不允许探查一般。
然后便完全恢复正常,看不出你和寻常人有何区别。
现在又变了,我努力查探却看不透里面,你站在那里,竟像一潭很深的水,恰如无底深渊一般。很神秘,很高深莫测的感觉。
你这三种状态,究竟是如何切换的?老夫……我也是平生仅见,以前从来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梅岛礼又对刑乐天问道:“你看呢老哥,你现在虽然玄力尽失,可以前的境界毕竟比我高了许多,应该能看出我外孙身上的异处吧?”
刑乐天摇摇头,说道:“我以前境界的眼光虽在,可毕竟玄力不存,所以只有直觉的感知,无法真实看见,玄力丧失导致神识之力也大幅降低,神识探查自然受到影响,除了眼界可能略高于你,实际看见之力与神识探查之力,现在反而都不如你。
你都看不出也探查不到,我自然也不行,不过,我猜测,他身上应该有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的层面极高的至宝,这至宝因层面限制了不够级别的查看。
另外,他的体质和血脉,也颇为不同,这血脉又古怪又稀缺,应该并非天谴大陆所有,具体是什么,我却说不上来。
他这体质有点类似无垢灵体体质,却又明显在层面上高于无垢灵体,倒有些像传说中的天选之体,只是这两种极稀缺的体质,必然伴随天妒导致一些限制。
所以我猜测,他这初玄境一级所生的障碍,恐怕真的并非玄脉所致。”
姜乙又开始往刑乐天体内注入玄力,并问道:“师父,你觉得我研习符篆,需从哪里下手呢?”
以他狡黠的想法和百出的智计,不管对方收不收自己这徒弟,先把师父二字叫溜了,对方听久了见怪不怪习惯了再说。
他从来不是服服帖帖愚忠愚孝那一类孩子,而是很有主见很有“办法”的孩子。从小便是如此。
随着姜乙玄力持续注入,干涸的气海中略微湿润,刑乐天凭着这对于他来说杯水车薪一般的玄力,勉强炼化丹药,便觉得身上有了些许气力。
至少,说话不再吃力,甚至自己可以坐起来了。
这才刚刚开始炼化便能有这效力,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家伙医道的玄妙,一时竟然隐隐有些相信姜乙说的能治愈他的话。
虽然对于他说的完全恢复自己玄功这件事,相信成分还是很少。
不过他既然承诺了要教人家,还有他像多数人一样有猎奇心态,发现了好苗子,也有些心痒难耐。
便开口道:“说到符篆之道,你应该算是极有天赋的,符道与别的技艺不同,属于难学难精的技艺。
尤其基础入门这一关,如果没有师父领进门,很少有人可以仅仅凭着从符书中自学便可掌握此技艺。
你这遭遇还算是轻的,许多自学者,早把自己搞死了。
如果没有面对面的指导,初学者便是自己制作几千上万张,也不见得能制成一张符篆。
便是地级一品火球符,要想完整绘制完符纹,不练习上万次,怕是很难完成。而你没经人指点自己学,只练习了二百多张便完成过一次符纹绘制,确实极其不易。
因为一套符纹变化万千,而每个人对于其理解又因人而异,绘制中又有无数细微变化。
便算是面对面手把手指导,若是师父自己符道境界不够,也不易及时指出弟子绘制符纹过程中问题表面背后的本质,这导致教导不好弟子。
低级别的师父教不好,高级别的师父不愿教。
毕竟,越高级的圣师,越关注自己的修炼及破境,没精力也没心思把时间浪费在教弟子这种琐碎事上。
这便是天谴大陆上符篆师稀缺的原因之一。
那些真正的圣境高手若想开门纳徒,往往是知道了自己的尽头,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有些瓶颈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了,才退而求其次,或者广纳弟子,或者多生子息。
若是明知自己会飞升达到永生,谁会为自己埋下俗世因果的隐患。哪怕断尘缘再干净,亦会因宗门、家人或者子孙后代多了一丝因缘牵绊,都可能成为压倒那些追求永恒大道的玄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既是大道无情,太上忘情,也是在玄道之途中,许多师徒及父子年龄差异巨大的原因之一。”
姜乙以前也偶尔会想到有关修炼、大道、永生等方面的问题,却是浅尝辄止,因为经常得不到答案。此时听刑乐天侃侃而谈,竟有茅塞顿开之感。
他静静听着,并继续注入玄力。
刑乐天继续说道:“你对符篆方面基础的掌握,也算是难能可贵了,不过,受你所学的限制,即是了基础,又是多了局限。你以前所学在我看来,就好比没亲见大海的人,让他描述大海,总会有不伦不类的感觉。
圣境符师的书,恐怕在天上飘着不接地气,初学者看不懂,凡境符师的书,却停留在表面难达实质。这也是通过书自学艰难的根本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