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昏昏沉沉醒来时,身边却躺着一具具尸体。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又再次回到了十年前,那绝望的十年前。
就在我意志消沉之际,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钱庄主,真是好久不见啊!”
怎么会是万刃的声音,他不是在万恶楼吗,怎么会在我身边?
好奇之下我忙站起了身,就在我起身之时,我才发现身旁躺着的都是钱宁的手下。
原来我还在那小院之中!
被忆起的过往一幕幕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钱宁、吴猛、张强那可怖的嘴脸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钱宁!”我怒吼着抬起头,誓要把他千刀万剐。
刚抬起头,就看见钱宁和万刃缠斗在一起,因为两人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一时倒难分胜负。
我正要上前协助万刃,可刚运气,全身就如针刺般疼痛难耐。
惊呼一声,我跌倒在地。
听到我的声音,万刃忙转过身,可就在这分神之际,钱宁早已跃出院外,不见了踪影。
“别放过他!”我对着万刃大喊。
可万刃丝毫不理会,脚步匆忙的走到我的面前。
“你怎样?有没有受伤?”
看着万刃关切的目光,我摇摇头,但还是斥责道:“你为何放走他?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说着,我已经哽咽出声。
钱宁忙拍着我的后背,柔声道:“你莫要伤心,这仇我定会帮你讨回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顾好你的身子,你刚才耗尽内力,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定会力竭而死。”
我紧紧抓着万刃的衣袖,心痛的说不出一个字。
万刃继续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我明白你的痛苦,但我们不能着急,等你养好伤之后,我们再讨回这滔天的仇恨!”
听了万刃的话,我咬紧了牙关,强撑着站起身。
此时,冯王的弯刀也划过了三角眼男子的脖颈,看着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男子,冯王收起到来到了万刃身旁。
“除了钱宁外,全都处理干净,要不要去把钱宁追回来?”
万刃看了我一眼,摇着头道:“这个人,交给楚姑娘,我们现在回万恶楼,这里闹得这般动静,在不离开,就会有些麻烦!”
说完,我们三人便乘坐马车离开了这所小院,前往枫州。
歇息了一阵,我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便斜倚在马车上,看着万刃问道:“万楼主,你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万刃轻笑一声,道:“为了防止钱宁搞出什么动作,我一直派监视着钱宁的一举一动,就在昨日,六王突然传来讯息,说是钱宁要去昆州找一个人,我担心你遇到危险,便携着冯王赶了过来,但钱宁狡猾异常,刚进入昆州,我们便失了他的踪影,还好,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找到了他,也害楚姑娘受了这么多苦!”
我笑着摇摇头,道:“万楼主能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有怨恨之说,不过,我只记得在密室里面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却到了外面,你们也已经赶来,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没有一点印象,并且浑身刺痛?”
万刃摇着铁扇,依旧笑着道:“是我们把你救出地牢的,至于浑身刺痛,那可能是鞭伤。”
我翻了翻白眼,不信万刃这屁话。
真当我傻嘛?这仿佛被耗干的内力,以及浑身的焦灼感,都在透漏着诡异。
虽然知道他在说谎,可既然万刃不愿提及真相,我自是问不出来,所以,还不如不问。
距离万恶楼还有一天的路程,我早已困乏,便蜷缩在马车内休息。
昆州的楚宅内。
楚玉被关在房门内,屋外俱是打翻的碗筷。
王怡迈着窈窕的身子,轻盈的走到屋前。
刚抬起手准备敲门,想了想,还是放弃。
叹口气,王怡垂下了手臂,道:“表哥,我知道你没救回楚姑娘,心里愧疚,可你在如何也不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你这都一天了也不曾吃下一口饭,再这样下去,你”
房屋内的楚玉,紧紧捏着拳头砸向身旁的桌子,咬着牙咽回了那个滚字。
王怡听到了屋里的巨响,咽回了没说完的话,摇着头便离去。
刚走了几步,便看到了拿着饭盒走来的楚叔。
王怡立马低着头,委屈的站在一旁。
看着眼里似乎含着泪花的自家儿媳妇,楚叔火气蹭的就上来,捏着拳头喝道:“这小子,是越发没规矩了!”
说着,看向王怡姑娘,又变换成了一副笑脸,道:“丫头,没事,这小子从小便和他师妹一起修行,自然亲如一家人,你就多担待担待,不过,有我在,自然不能让这小子欺负你,我这就去骂骂这小子。”
王怡正要劝劝楚叔,可楚叔早已提着饭盒走出了好远。
走到屋前,楚叔把饭盒从窗户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饭盒刚塞进去,便被一个硬物砸中,那力道之大令楚叔虎口一震,手一松饭盒便跌在地上。
看着咕噜咕噜滚了几圈的饭盒,楚叔脸上青筋直冒,拳头也捏的咯吱作响。
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楚叔大踏步走了进去。
几步走到楚玉跟前,提着他衣领怒道:“你小子是想咋样,没救得了你师妹你就和我玩绝食,那你就一口也别吃!”
楚玉听到父亲的话,一把打掉那拽着衣领的手,也吼道:“那你为何不救她,楚家那一夜,她冒着生命危险助你,就因为你是我爹,他师兄的爹,而你呢,她遇到危险你却想都不想便放弃,你还有良知吗?”
“啪”
一声脆响在屋内回荡。
楚叔看着儿子脸上的红手印,再看看自己的手掌,一时愧疚,放低了嗓子说道:“可她们俩人我只能救一个,楚姑娘有武艺傍身,兴许还有活路,可怡儿只是个娇弱的女儿家,如果她被那帮恶徒抓去,下场自然不可想象。”
“活路?”楚玉说着抬起头,怒瞪着父亲,怒极反笑。
“以钱宁那狠辣的性子,她会有活路?为了那魔功,他连屠赵家满门都可以做到,更别说和魔功沾上的师妹。”
这一番犀利的话语使的楚彻了没了言语,叹了口气,楚彻转过了身。
走出房门的时候,楚彻叹道:“终是我对她不起。”
说着停下了脚步,继续道:“她就在昆州边界处的一所小院子内,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话刚说完,楚玉已经消失在了屋子内。
随着楚宅内马儿的嘶吼声,楚玉已经踏上了路途。
滚滚的烟尘溅起,落入楚玉的发间、额头以及脸颊,配合着那乌青的黑眼圈,凭空添了继续沧桑。
虽一天未曾尽食,楚玉却不曾感到饥饿,一心只盼望着师妹能平平安安。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担忧,只管撒丫子往前奔着。
正因为没有停歇,日落时分楚玉便到达了这座小院子。
楚玉早早的把马寄放在客栈,此时的楚玉正一个人悄悄潜入这所院子。
看着紧闭的院门,楚玉贴着墙根听着屋内的动静,确认无危险后,楚玉跃身上了墙壁。
刚跃上院墙,楚玉就看到院内躺着五具尸体,看那尸体的伤口以及倒下的位置,此地很明显经历了一场恶战。
难道是师妹?
楚玉想着,心里一阵慌乱,如果这些人都是师妹杀死的,那已师妹的身手,自己定受伤不轻,搞不好,连活着都是个奇迹。
正思量着,楚玉忙跃身下了院墙,匆匆朝着屋内走去。
出乎他的意料,屋内却是干干净净,只有墙壁处有一丝血迹。
没道理屋内没有搏斗痕迹,楚玉想着,便走向了墙根。
抬头看了看屋梁,屋梁上面干干净净,没有意思剐蹭的痕迹,看来,血迹不肯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楚玉起身,正抱着手臂思索着,可转身之际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花瓶,花瓶砸向墙壁,顺着墙根滚向了门口,一路翻滚之下,碎成了无数片。
楚玉正琢磨着屋内的异常,没心思理会花瓶的惨状,可正当他准备离开屋内时,某个念头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刚才花瓶砸到墙壁的时候,墙壁的声音有问题。
想着,楚玉忙走到墙边,用剑鞘敲击着墙壁。
果然,墙壁后面是空的。
说明后面有一座密室,可是密室如何开启呢?
楚玉走到了桌前,扭动着桌上的所有物件,不一会儿,就让他发现了一个可以转动的木盒。
待木盒转动了三圈之后,楚玉便听到了墙壁被打开的声音。
提起手中的剑,楚玉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密室。
密室虽然空旷,却没什么遮盖物,一眼便看见看清全貌。
待打量完密室后,楚玉的目光死死的黏在了牢狱中的那座木架上。
快步走了过去,楚玉便看见木架上断裂的绳索,从绳索那毫不平整的断口来看,明显是被人挣脱开来。
而那木架的地面上,零零星星有着血迹。
正观察着,地上却出现了一块布料,楚玉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布料,自己端详。
越看,楚玉的脸越惨白。
这布料,明显就是师妹衣衫上的。
楚玉攥紧了手中的布料,眼睛一片赤红,正要抬头时,却看见不远处有一条铁鞭。
鞭子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液。
“钱宁,这份大礼我可是收下了!”楚玉怒喝道。
从这密室的一切,不难想象出师妹受过怎样的苦难,这世上,伤他师妹者,定要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