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家有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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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幼狼

昨日已传书夙盈觞,寻了替换的玉如意,午时把脉时换了下来。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保重皇帝龙体,待夙盈觞的舅舅回京,重兵在握才能同夙翼抗衡。

“公子,娘娘口谕,传公子前去凤鸾殿为娘娘把脉。”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江影的思绪。

接了旨起身前去。如今宫中皆是耳目,江影庆幸,幸得音尘不用来此等是非之地,能护得她周全,便也无憾。

“本宫听闻,你昨日说了些混账话惹了陛下恼怒?”凤榻上的女子,挥着手中的轻罗小扇。

“是臣冒失了。”江影低头未曾直视。

“公子是个聪明人,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是好。若是别人都称赞那是块好玉,唯有你说那并非完璧……”说着,故意拖长了尾音。却又轻声一笑,妩媚的眼中起了杀气。

“玉珏天然无暇,娘娘不必担心。”江影知晓她话中有话,并未忤逆,想是那日太监早已将对话如数学了去。

“如此甚好。”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将手中的小扇放置桌上,“退下吧,本宫乏了。”虽是如此,却也派人跟着过去。

虽是两国邦交的使臣,但若是坏了好事,也留他不得。“派人盯紧他。”

夙盈觞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至边塞,少则四五日,若算上调用军队,如何来得及,不知夙翼何时动手。

不知何时,空中乌云密布,阴暗潮湿笼罩在王土大地上。本就是夏日的雨水,仓皇的重重的砸向世间万物。氤氲的空气四散开来,笼罩在皇城之中。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长街再无行人,似乎人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大雨。

音尘看着北方的阴霾,如今被困于将军府,并不知晓城中状况,试了无数种法子也无法将身上的穴解开。若是如此去了也不过是给他们添乱而已,唯有默默的乞求,这一场雨早日过去。

“陛下,臣斗胆,恳请立大王爷为太子。”次日早朝,天蒙蒙亮,朝中老臣变以此是争吵开来。

“自古立嫡立长,臣亦请旨,立大王爷为太子,以效天下。”

“臣反对,皇后本是庶出,况且八王爷战功显赫,不过少年替父出征大败蛮夷,可谓少年英才。”

殿下争吵不休,龙椅上皇帝看着朝中大臣,抚摸着龙椅,如此金碧辉煌的大殿,却不知承载了多少的欲望。

“你们当朕死了吗?”威严的声音盘旋在大殿之上,满堂归于寂静,众人噤若寒蝉俯身跪下,未再有一声言语。

“退朝。”堂上之人拂袖离去,可怕,可悲,却又可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能护自己心爱之人周全。

仍记得当日夙盈觞的母妃被人陷害,却为了帝位百般隐忍。那日她伏在自己身侧,嘴角的殷红恰似盛开的曼陀罗,美艳明媚。

“妾唯有一事相求,愿陛下护觞儿周全。来世定同陛下温酒煮茶,寻一户寻常人家。”

“那群老臣果真混账,也不知夙盈觞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挥袖将案上的折子尽数抛去。

自古立嫡立长本就如此,那老头子还在犹豫些什么?

“皇儿休要恼怒,本宫已让人在朝中施了些压力,料那些老臣也不敢再闹些什么言论。”皇后 进门,便看见发癫似的夙翼。疾步上前安慰到。

“母后,难道您心里不曾恼怒?夙盈觞母亲在世时万般恩宠于一身,您抱着孩儿,望着红烛整整一夜。如今那贱人离世,她的孩儿又要抢孩儿的皇位啊母后!”夙翼说着,将身上黑金色的祥云蟒袍脱下,随手扔至地上。

“母后,休要犹豫了,父皇他……或许从来就没爱过您,他在乎的不过是您母家的权势罢了。”

“休要胡说。”声音里的颤抖,似乎暗示了内心深处的软弱,自己又何尝不知?一国之母又如何?她得到的从始至终不过一直是个名份而已。

“母后……等不及了。”此时的夙翼眼中早已布满血丝充斥着怒意,却又很快的平息下来,似乎那一刻不过是刹那的幻觉。阴冷、阴森,这种眼神,唯有在看见猎物的头狼眸子里见过。即是如此倒不如先发制人。

殿外,阵雨刚刚停歇,冷风卷携马蹄踏在青石板的声音,充斥在寂静无声的长街上。

“那东西,是时候取回来了。”夙翼看着手中的玉瓶,在暗夜中发着微微的光亮,几只小小的虫蛊,张皇失措的在瓶中乱撞。

伸出指尖,轻触玉瓶,发出清脆的声响。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渐渐的,嘴角上扬,眉眼带笑,转为一阵猖狂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可准备妥当?”踏着泥泞,推门而入,疾风冲得寝殿中的窗户吱呀作响。皇后拂去了头纱,接过了夙翼手中的玉瓶。将早已拟好的圣旨揣回袖中。

不知是因为雨水的冰冷,还是紧张。指尖微微泛白紧握着掌心。夙翼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目送她撑伞离去。

如此明媚的容颜在烛火下格外的诱人,眼尾的细纹增添了一丝风韵。

“陛下安否?”慵懒,温柔的嗓音在帐外问候。手中握紧了那只白玉瓶。

“连日大雨,夜色深沉,劳你费心了。”皇帝起身,撩起帐子,轻唤榻下之人。

“朕记得,你第一次见朕,也是在这么一个雨夜。”指尖将她额前滴水的青丝挂在耳后。“如今,朕老了,可以依旧如当初一样明媚。”取了身侧的披风将她裹上。

心头微微一阵,手中的玉瓶又藏回了袖中。

“朕累了,像曾经那样,为朕捶捶肩可好?”体态慵懒的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几十年前,父皇说过,不要将自己的背留给别人,可这是自己的枕边人啊……

“陛下。”听着轻微的鼾声,试探性的喊到,却并无回应。袖中的白玉瓶,握在指尖中,悄悄的倾斜。

突如其来的失重,惹得瓶中的虫蛊躁动不安,寻找着出口好奔涌而出……

“娘娘圣安。”

惊得手中玉瓶一颤,赶忙封口收回袖中。端坐回身,江影半跪,跪请圣安。

“夜色深沉,你来做些什么?”皇后愠怒,轻声问道,唯恐惊醒小憩的皇帝。

“臣今日请脉,察觉陛下脉相不稳,特来彻夜,必备不时之需。”江影缓缓道,盯向皇后的衣袖。

殿外的雨似乎更大了些,雷电交加,狂风卷携着树叶,重重的拍打着窗柩,殿内烛火摇曳。

“本宫提醒过你,江先生,做一个聪明人。”皇后起身,走至江影身侧,俯身说到。

“皇上身体不适,还请娘娘起驾回宫。”黑暗中,见不得江影的表情。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皇后站在身侧,背光而立,眼神异常的冰冷与凶狠,若不是因为他是邻国的使臣,怎会留他性命至今,大业将成,这厮却百般阻拦。

场面僵持着,窗外的树影如同鬼魅,击打着寝殿。

“江先生,别来无恙。”有人踏雨而来,推门而入。身上玄黑色的袍子用金丝勾勒,巨蟒腾祥云,倒不像是蟒,恰似一条龙云端盘旋。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夙翼威胁到。长剑抵上了江影的脖颈。

如今阖宫上下,已换成了自己的人手,杀了他随便寻个由头,邻国请罪便是。

“殿下可曾闻到皇后娘娘身上的异香?”江影起身,两指将脖颈上的利刃挡去。“臣送了娘娘一味礼物,唯有臣能解。你大可杀了我。”

不知何时,皇帝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翼儿,你若收手,朕既往不咎,赐你领土,随你母亲逍遥快乐,一生安隅。”

往日威严的男人在这一刻,语气里多了一丝的乞求。此时已不是帝王,在位三十余载,杀人无数,这就是报应吗?

“谁稀罕偏安一隅?父皇,儿臣可是你的长子,嫡长子,我不过是拿回我的天下而已。”夙翼说着,拎起江影的衣衫。

“解药给我!”声嘶力竭,也接近是怒吼。“否则,我杀了这老皇帝。”

话音未落,却听得室外嘈杂。

原是夙盈觞得了消息,从京城连夜赶来。为掩人耳目,几位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换了素衣随他而至。

早料想江影会放消息出去,也不过是请君入瓮,未曾想夙盈觞如此狡诈竟搬了救兵。

“试问王兄为何御前带刀?”得知皇帝无恙,夙盈觞步步逼问,“御前带刀,意同谋反!”发间的水滴,没过阴沉的眸子滴落在衣襟上,单留下一片水渍。

“皇兄误会了。”夙翼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将剑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承煜国使臣江影,意欲谋反,携异域之蛊,谋害我朝陛下。我母后护驾有功,却被这佞臣下了剧毒……情急之下,才……”说完冷冷一笑,从皇后手中接过玉瓶。

此时的皇帝已明白,眼前之人再也不是膝下的幼子,此时的他如同羽翼丰满的幼狼,盯紧了权利与欲望。

“混账!!”用尽全身力气起身,欲上前给他一巴掌,却在榻下被夙翼袖中的银针射中肌理,霎时间倒下,不醒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