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这...朝中结党营私严重,妖王尚且年轻,即便是有心整治也恐怕需要花费很多时日了。”阿语并非明说,只是暗示邵丞相的所作所为。
易青玦笑了笑,“姑娘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且退下吧。”
“是。”说罢阿语就捏着脚步悄悄退出去了。
房门一关帘后就闪出一个人影,是江寒权,瘪瘪嘴,“这丫头倒是什么都肯说。”
易青玦敛起来笑容,又回到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有人要她说她当然肯说,而且不得不说。”
“既然如此,我们要帮怀寇习吗?”
“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白的传达了,去查查邵府吧。”
“好。”
现在不过卯时,易青玦到越雪斋的屋门前站了一会儿,见小孩儿正好还没有起,就先去妖殿了。
门口的侍从见他走来,老远就跑上去迎,“公子请进。”
果不其然怀寇习虽在床上斜躺但已经穿着整齐,应该是预料到了他的到来了。
“公子起这么早,是想到引蛇出洞的方法了?”可怀寇习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把手臂支的更高些算是表示自己有听他说话。
易青玦轻笑一声,右掌心化出一张召回符,符咒自燃烟灰消散,便从殿外嗖的一下窜出小橘猫,直至跑到易青玦的脚边瞳色才恢复正常,趴在地上喘气。
“诱饵。”
怀寇习从床上跃下,正落在小橘猫的面前,用脚心轻划小橘猫的下巴,“那公子以为要以什么为诱饵,才能让医界圣女出现呢?”
“我。”
回到屋内已经是午时了,越雪斋俯身趴在木桌上睡着了,小脸埋在臂弯,睡得香甜。
易青玦忍不住伸手斋儿拢了拢发丝,谁知越雪斋被吓的一激灵睁开了眼,刚醒声音还有些沙哑,喊了声,“师父。”
“斋儿瘦了,这几天是不是过得不好。”她见师父仔细打量自己,眼里满满都是心疼和愧疚。
不过她挠挠头,露出憨笑,“倒不是有人欺负我,只是师父我现在才知道妖界的人是不吃肉的,连狐狸都不吃肉!而且,他们好像从来不会饿的样子,甚至连厨房都少有......”
说着说着就皱起小脸,又想到每日被菜肴除了蔬菜就是瓜果,“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肉了,我感觉我已经不记得肉是什么味道了......守殿的有一只小兔精,我每每看到她的小短尾巴就想....就想吃麻辣兔腿......”
本来是很痛苦的向师父哭诉,可是一抬头发现师父被逗的笑出了声,不住的轻拍自己的小脑袋。虽然她觉得师父嘲笑自己很不厚道,可是只要听见师父的笑声就觉得开心。
不过吃肉的问题也得解决!说到能够和自己感同身受的莫过于师叔了!
“欸?师叔去哪里了,怎么一天都没看见他?”
“师叔去办点正事。”
昨晚江寒权就已经把妖殿四周摸了个遍,溜出门后要不了多久就乔装打扮地到了邵府附近。说起来这邵府当真是富丽堂皇,红墙碧瓦熠熠生辉,就连门口两只镇宅的狮子都是金石,美则美矣,可入眼金银,多看几眼就觉得有些俗气了。
一个丞相居然能有这样的府邸,与妖殿白玉石为主的含蓄内敛相比,这里的张扬反倒更符合人们刻板印象中的妖殿。
“客人要尝什么茶?咱家虽然是小店,可是茶叶也是从白山上摘的,味儿鲜。”篷下立着的小二一见到江寒权就蜷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他嗅不到江寒权身上的妖气,便认定是人界的商人来此搜罗新鲜玩意儿的。若是能签上一笔单,至少能赚二百妖币。
江寒权抚了抚脸上的贴的假胡须,顺着小二指着的小摊走过去,落座在靠里的位置。
小二甩了甩肩头的毛巾卖力地擦拭着桌子,笑嘻嘻地让他稍候,茶一会儿就沏好端过来。
这个位置靠里并不引人注意,不过小摊上客人不多,他刚好能够观察街上的情况。
啧啧啧,要不说妖界是男子天堂,单就这条街来来往往地都是些扭着屁股风姿妖娆的女妖们,虽说凡是能够化为人形的妖都有隐藏把控尾巴耳朵的能力,不过大多数妖们还是故意留下它们,借以展现自己的美貌。
“茶来了——”
看得出小二应该是只小猴妖,细长尾巴总是蜷着,高兴时会不由自主的伸直摆两下,“客官请慢用,要是客官喜欢这个味道,不妨带回去些尝尝,保证在人界能卖的很好!”
这下江寒权才明白了店家的热情,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来妖界采买的商人了,不过也情有可原,能够在妖界出现的人基本都是由妖察坊亲自审查下发通行证,除了采买的商人就很少有其他的人能通过了。
江寒权小酌一口,入口偏甘,回味稍甜,茶还是很不错的。可以带回去给易青玦和小斋斋尝尝,省的那丫头天天说师叔不带她吃喝。
“先带两包试试吧。”
“欸,好嘞客官,这就替您去包。”
“等会儿,”江寒权喊住小二,眨巴着眼,“来的次数少,不知道这附近有没可以放松的地方。”
“放松的地方......啊,客官是想—”
一人一妖相视一笑,小二一副我懂的样子迅速替江寒权包好了茶,并且热心肠地给他指了路。
还未到深夜,这妖舞坊的生意还没有红火起来,大门虽然是开着的,只不过外面一个揽客的舞女也没有,都在楼上休息着。
“死丫头我让你摔碎齐爷的杯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未进其门先闻其声,江寒权刚抬脚就听见老鸨的责骂声,走进一看是在教训一个娇小的白兔精,看来今晚是不打算让她接客了,手上的粗棍劈头盖脸地打起来。
“住手。”
老鸨见江寒权穿衣普通,看起来就不像是有钱的主儿,就没好气的让他别多管闲事。
果然无论是在妖界还是人界,但凡是这地方,都是认钱不认人的。
“我说妖娘,看这小姑娘的小脸俊的很,打坏了岂不是可惜,”刚换的白晃晃的妖币往老鸨的眼前一转,跟着她的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不如今晚就让她来伺候我歇息?”
“当然当然,”还以为他是个打抱不平的穷鬼,没想到出手阔绰,也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不如我喊了媚儿来伺候大爷,保证这身子比清儿软,保证伺候的大爷妥妥贴贴的。”
"不必了,"江寒权俯身到老鸨的耳边,轻声撩下一句,“我就好这口。”
“好嘞好嘞,大爷就是会玩。”老鸨笑得谄媚,恭维地夸道。只是心里稍有不爽,觉得清儿那个死丫头不会讨好,若是换了媚儿保准能狠狠敲她一笔。
被江寒权牵着手上楼的小兔精不住地发抖,两只耳朵垂在脸颊处,进了门看见床上摆的各种各样的家伙脸色唰的一下子变了。
江寒权只瞥了一眼冲过去掀开被子盖住推到一边,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喊她过来。
小兔精几乎是软着腿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的,江寒权叹口气走过去一个打横抱把小兔精安置到了床边坐下。
伸手碰碰小兔精粉不拉几的小耳朵,捏到小兔精面红耳赤,“还是只垂耳兔。”
“我...我...大...大爷我...”小兔精支支吾吾地,床边香帐散发的阵阵香气惹的她有些口干,又害怕担心的不得了。
江寒权叹口气,这下好了,原本是想找个姑娘套些话的,面前这个小兔精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跟别说打听个什么信息了。
“罢了罢了,我不碰你。你出去给妖娘说换媚儿来吧。”
江寒权觉得自己情绪非常克制了,可落到小兔精的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满满的嫌弃,转眼就红了眼眶。
小手扒拉住江寒权的衣角,小声哼唧着,“妖娘...会打死我的...求求你不要...”
这下江寒权可是难办了,他也实在是不忍心赶她出去受罚,但又总不能耽误正事,眼见小白兔的眼泪劈里啪啦的砸下来,忙安慰道:“好好好,我不赶你走,这样,我初到这里许多事不了解,所以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要是你肯好好回答就点点头,不许再哭了。”
“嗯嗯......”小兔精用手背摸干眼泪,不住地点头。
她实在是太害怕被赶出去了,昨晚就因为打碎了齐爷的茶杯被撵出去,今日才被妖娘逮着挨打。她并不是从小在妖舞坊长大的姑娘,而是前几年被父亲卖到这里来的,不像其他姐姐妹妹能歌善舞,胆子又小不会讨客人开心,所以就妖娘就只让她做些端茶倒水的粗活。
只是昨晚的齐爷非要拉她去屋里,她慌乱中反抗时打碎了齐爷的一个茶杯,就被勒令滚出去,这才有了今日受罚的事情。
她觉得这位大爷跟别的不一样,至少没有威逼她做些奇怪的事情,自然愿意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