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摸上腰间,指尖多了闪着寒光的银针,闪身侧过面前冷剑,眨眼间手中银针一根不剩,尽数送进了女武士的各个穴位之中,停在半空的剑叮咣落地,女武士一双眼睛大睁着,眼前还是方才黄般出招的残影,身子僵直无法动弹,死前的最后一眼,是黄般的那双黄眸。
黄般悠悠将方才被打飞的匕首捡回,耳边多了脚步声,看样子是援军来了,轻轻一踏飞身上树,抬眼望月,消失于林中,不得踪迹。
蔡雯奚猛然睁眼,看月光照亮一旁木柜,坐起望向同住的女武士的床榻。
“无人?是接了任务么?”
不知此刻距离上次梦中已过了多久,更是想起上回在梦中挨得那一巴掌,盘腿思索,没过几秒,院中嘈杂的脚步声将她的注意力吸走。
“出了何事?这,这席子?”
蔡雯奚小跑来到院中,看院中武士面色不虞,师南简单吩咐便让他们回去休息,紧盯着地上裹尸的席子,一双手不受控制,缓缓将席子掀开。
是与她同住的女武士。
头顶飘下师南沉重的声音。
“是黄般所杀,今日追捕黄般的任务失败了。”
蔡雯奚紧盯着女武士青灰色的脸,她们明明没什么感情,此刻的她却惊愕悲伤的不能动弹,后脑突然剧烈的疼痛,让她蜷缩了身体,紧咬着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忽明忽暗,耳边好像有师南询问的声音,但她听不清。
疼痛突然消失,蔡雯奚大睁了双眼。
记忆,有记忆钻进了脑中,从她与这个女武士打过招呼之后到此刻的记忆,入梦时未入梦时所有的记忆,蔡雯奚重新盯上女武士的脸,半响不能回神。
师南蹲了下来,布着老茧的双手扶上了蔡雯奚的肩膀,将她板正到自己眼前,脸上是不解与担忧,眸中是怀疑。
“蔡雯奚?你怎么了?”
蔡雯奚这才回神,正对上师南的脸,有些尴尬的解释是她一时不能接受,才刚和这个女武士熟络起来便出了这样的事,看师南眸中怀疑不消,悲伤的垂下了头。
“其实,我还想起了爹娘被杀的场面,当时正好有草席盖在我爹的身上,流出的血,将席子染红了不少。”
师南的手松了下来,眸中有了些许动容,紧皱了一路的眉头展开了些,将蔡雯奚掺了起来,欲送她回房。
“夜深了,将这些都忘掉,好好休息吧。”
蔡雯奚勉强的笑了笑,看起来还是有些悲伤,抽回了手,谢了师南的关怀,转身回房,听师南再度开口。
“这里的武士多数都与黄般有着深仇大恨,你如今也是武士了,终有一日,我们会报仇雪恨的。”
蔡雯奚脚步一顿,回身重重的点了头,好像重燃起斗志,师南背手看着蔡雯奚合上的房门,在心中嘀咕,早未察觉,这蔡雯奚生了一副好容貌,方才哀伤模样,可是能勾走大半男人的心,回身往自己房前去,冷笑,只是不能勾走他的,借了黄般的招式来用?山主信了,我可不信!
蔡雯奚一屁股坐回床榻,再度盘腿进入思考状态,回忆着方才闯进脑海的记忆,不能明白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按照记忆来看,从她与女武士搭话到此刻,过了两天两夜,女武士对于她并不在意,除了最开始互换姓名,这女武士就没再理过她,这就很奇怪了,相处三年的爹娘死在眼前都未有何记忆涌入脑海,怎么一毫不相干的人死了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还突然冒出来记忆!
正是费解时,突灵光闪过,一双眸子在黑夜中亮的吓人。
“是不是看死人能找回记忆呀!爹娘死后我直接梦醒了,若是还留在梦中,是不是就会同方才一样!”
蔡雯奚越说越觉得靠谱,勾起一抹坏笑,倒头躺了下来,打定主意明日找个机会出去找些尸体看看,再次回忆着记忆,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来这第一日擦了一天兵器,第二日传话跑腿干了一天杂活,第三日也就是今日,帮衬宫女做洒扫,还挨了一巴掌!眸中笼上怀疑,这个师南可是对她有何意见?看宫女白日里态度,应是瞧她没背景还不得势,故意欺压她,可有得了师南的授意?
眸中冷意更甚,不解她当时为何未还回去一巴掌,只是辩驳了几句,不过并不懊恼,那宫女的脸她死死记着呢,改日加倍还了就是,问题是这师南,若日日给她使绊子,那此人便是留不得了。
清脆的公鸡打鸣声将蔡雯奚叫醒,她迷迷糊糊坐起身,下意识唤鹊歌来服侍,揉了眼睛想起来还在梦中呢,笨拙的自己收拾洗漱,突然好奇,这山主的宫殿里还有叫起的公鸡呐!可真接地气。
精神抖擞去了饭堂,她来的还算早,饭堂之中只有几名武士,看他们头也不抬,好像都未察觉到有她这么个人,对于师南的怀疑更重了一些,将手中碗盛的满满当当,万一晌午的饭又未吃上,她还是此刻多吃些吧。
天色大亮,不知可是昨日抓捕黄般失利,众武士之间弥漫着低沉的气压,蔡雯奚站在队尾,随意一瞥发现那女武士的尸体还在角落放着呢,听师南安排完了今日的训练,立刻去了他身前,小声询问这女武士的尸体该如何处理,表明自己与其同住一场,想送她最后一程的心愿,真实却是想借着埋葬她去看看其他尸体,来印证自己昨夜的推断。
师南嗯了一声,开口答道。
“她乃是我们的一员,自然是要好好安葬的,我本就打算今日安排人送其到宫外山侧的墓林安葬,既如此便由江北同你一起去吧。”
刚将木人桩挪来的江北听了师南的话,明显白了蔡雯奚一眼,蔡雯奚回头看他,正是江北白眼最多,最丑的时候,心情一下就dang了下来,再仔细一瞧,这好像是她在兵器库前拦下问话过的那个武士,心情更落了一些,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江北来了师南眼前拱手应下,径自去了库房拖了板车出来,扛起女武士的尸体乓啷撂在车上,推了板车就走了,蔡雯奚冷冷看他动作,腹诽真是个粗鲁人,向师南拱了手,小跑跟了上去,抱胸悠然跟在他身旁,一路都未搭把手,此人当她空气,空气又怎么出手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