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轩笑意更深,扶着她让她躺下,掖了掖被角,默默守在一旁,让她接着睡。
蔡雯奚摇头,她不想入睡了,她刚才昏睡过去以为会入梦,结果没有,她竟然安然的睡了一觉,她忍不住苦笑,她上辈子必然是做了孽,要不然老天为何非要与她作对,在她不想入梦时不遂她的意,在她想入梦了,想去抓住那黄瞳的人问清楚时却又不送她去了。
她不知晓该如何,方才由仇恨带起的勇气消散了,此刻,她想逃避了。
“你怎么来了,我可是正闭关呢,就不怕搅扰了我,然后我一气之下断了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情谊。”
赵鹤轩收敛了笑容,好像有些责怪蔡雯奚,开口道。
“你还说呢,幸亏我来了,要不都不知你如今情况,到底怎么回事,我可能知道?”
蔡雯奚闭上了嘴,选择了沉默,这事情史无前例,不知是好是坏,多一个人知道也许就多一份危险,她不想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也不想其他人因此事被她连累。
赵鹤轩看蔡雯奚又没了声音,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强求,扯出一个微笑,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叮嘱她好好养伤,离开了屋内。
她没有多解释,她与赵鹤轩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她了解赵鹤轩,为人正直开朗,神经大条,没有他会往心里去的事,就算记进心里了,过一段时间也忘了,他们是兄弟,蔡雯奚拿他当一起玩的大哥,赵鹤轩拿她是需要照顾的小弟,在蔡雯奚心里,是这样的。
有些无聊,但又不想闭眼休息,就势想着与赵鹤轩这么多年相处过的画面,这赵鹤轩小时候当真是个木头。
她八岁那年,赵鹤轩的父亲带他来建峰府做客,他们这才认识,长辈让他们小孩子自己玩去,蔡雯奚拉了赵鹤轩要去湖边抓鱼玩,结果这人全程不说话无动作,被扯到湖边就原地站着,把抓鱼的东西塞到他手里都没个反应。
好在她那时宽容大度,并未生他的气,还常常找他玩,这才有往后这多年的情分,赵鹤轩现今这开朗的样子,不过,这也只是蔡雯奚心里的想法。
赵鹤轩找上暗中值守的墨影,叮嘱他好好守卫,让墨影将今日他来建峰府的事压下去,不要乱传,深深看了蔡雯奚的房门,一跃翻过墙头,消失不见。
墨影接棒进入蔡雯奚的屋子,看蔡雯奚醒着,拱手询问道。
“小姐,梦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属下十分担心。”
蔡雯奚姿势不变,表情又添了一丝悲凉,静静开口。
“确实出事了,不过我已缓过来了,你无须担心,只是有一事,我还要吩咐你,传信给线人们,之前打探的梦境成真,现今再加上一点,那梦里用不了这世上的法术,更是给我打听一个人,黄瞳,杀人,取眼。”
墨影领命,拱手就要退下,却被蔡雯奚叫住,那张脸有些冰冷。
“对了,眼下派出去的线人一共有多少。”
“回小姐,龄鸢三品以上官员的府上皆有我们的线人,共十八人,龄鸢各地线人总四十三人。”
蔡雯奚闻言并无反应,好像在思考,也好像在发呆,墨影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女,更觉得看不透她。
他本是落魄的江湖侠士,实在走投无路才来这建峰府做起侍卫,两年前正是郁郁不得志之时,却突然被蔡雯奚提携,做了她的隐卫。
之后发生的事更是让墨影摸不着头脑,这个向来不问世事,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小姐,突然培养了一批暗中势力,不知从哪收拢了一堆来历不明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让这帮人心甘情愿的对她誓死效忠。
而他更是从蔡雯奚的口中得知,她每夜都做梦,做异常真实的梦,梦中的东西会带出来,梦,好像是真的。
他做了统管蔡雯奚手下隐卫与线人的隐卫长,按照蔡雯奚的吩咐行事,眼看着只一年半的时间,这隐藏的势力遍布龄鸢各个高官的府中,这般手段,绕是他闯荡江湖多年都未必能做到,而这个刚满二十的娇弱女子,却做到了,实在让他敬佩不已,暗暗多了几分忠心。
不过让他奉上绝对忠诚的缘由却是一句看似不切实际的承诺。
只要你够忠心,我便能成你所愿。
他因这一句话将全部忠诚献给了这个女子,听命于她,将这势力不断扩张,看着这势力一点点的扩大,从各府中的线人,到龄鸢各地的线人,为了打探,更是开始布置商产,到现在总二十五处商产,属于蔡雯奚的手一点点摸遍了龄鸢大陆,他不由心惊,也许,真的能够,成他所愿。
雯奚终于结束了思考。
“现今还没什么收获对吧,如此,我们的“手”,该向其他大陆伸一伸了。”
······
蔡雯奚躺在榻上,十分平静,她冲动过,逃避过,现在该理智的分析了,刚才不能入梦,可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入梦,她要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她总不能在那屋中坐以待毙,谁知那人是否会卷土重来,重要她性命,更何况,她要那人血债血偿,她要夺回她的坠子。
那边不能用重冰魄,那她就只能靠拳脚功夫,轻功必须赶上来,可那人招式诡异,从未见过,又如何破解。
正是困惑之时,房门被推开,蔡雯奚以为是鹊歌,并没有理会,等到这人坐到了塌边,蔡雯奚双眼亮起,解惑的人来了。
“师傅怎来了?不过刚好,徒儿正有疑惑,还要师傅帮忙解惑。”
凌瞬本还以为是蔡雯奚借口偷懒,可看了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瞬间换了表情,十分担忧的抓了蔡雯奚手腕来把脉。
“你的疑惑暂且放放,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于青里湖上可无人伤你。”
蔡雯奚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撑着身子要坐起,凌瞬头一回贴心,站起来扶她,往日里蔡雯奚可没这待遇,练武练到一丝力气都无,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凌瞬不帮她不说,还要冷嘲热讽一顿,把她气够呛。
“这伤确实不是青里湖上所致,不过伤徒儿之人,徒儿也不知是何人,恕徒儿不能告知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