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灶房,她特意将已经热了的水放掉,重新往锅里加冷水,虽然自己都觉得浪费柴火,不过没办法,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消耗时辰。
果然,当她踌躇抬着桶水去给皇帝加水的时候,他已然洗好了,并且连衣裳都自己换上了。
他看到她回来,仅只皱了下眉头,一语都不发的越过她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董秀连忙将装着满满一桶热水的木桶随地放下,快步的也追了上去,找了个相当安全的距离——相隔着三四步之遥紧跟在他后头。
两人进了屋,皇帝似乎没有要歇息的意思,在圆桌旁的凳子上安静的坐着,董秀唯有立在他身边,风从大门方向吹过来,一阵寒意袭来,董秀赶快回去将大门掩上。
看见皇帝依然坐着,她想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皇上,还不就寝么?”
“我先坐一下,你去给我重新换些干净被褥!”他吩咐。
董秀愣了一下,不解的说:“这些就是干净的被褥啊,皇上您刚刚不是还在上面睡了一会么?”
“刚才我沐浴了么?被子都是我洗之前的汗味,你说干净不干净?”说这话的同时他皱着眉心,眯起双眼,这是他要动怒的征兆。
董秀暗恼自己没有想到些一层,生长在皇家之人通常都有这吹毛求疵的性子。
“奴才这就去换!”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将走到床榻上将上面的枕木、褥子都收拾起来,圈成一捆,抱起来。
可是被褥虽然不重,却非常大件,她身子骨又娇小,抱着那大捆的东西都看不见前面了,艰辛的行走了两步,被子的一角没抓紧,跌了下来,吊在地上。
“哎哟!”她轻呼,连忙伸手去抓,但虽然是抓住了,可没顾得上另一边,枕木从她身上滑将下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董秀狼狈至极,又不能将被褥丢下,但不丢下嘛,又拾不到那木枕。
无奈之下她求救的望着屋内的另一个人,希望他大发善心能以举手之劳帮帮她。
接收到她的眼神,应耿天侧目看了下躺在地面上的东西一眼,目测了一下,他只伸出一脚,将那枕木往回踢了一踢。
枕木受力,向前滚了两下,非常精准的停在了董秀脚尖。
“谢主子恩典!”董秀的声音传过他耳边,隔着被子的音调似乎不似先前的恭顺。
再次艰难的弯腰将枕木抱紧,各个被角也用另一只手牢牢的固着,这才一步一步的往外踏去。
费尽周折,董秀才将被褥抱至堂外,找来当班的小二哥,要求店小二最好提供簇新的被褥,店小二当然点头称好,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董秀深想一层,自己赶了一天的路,然后又烧水啊,打水的,虽然自己不觉得怎么样,丝毫没闻到身上有什么异味,但可以肯定的是身上的确有汗味与烟味混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