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穿军装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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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军报头版头条

现在想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有偶然,更多的却是必然。生活就是这样,有着自己的惯性,让人摆脱不了。或者还可以说是我有意装作不知,在肆意挥洒着青春,享受着青春所带来的一切,以飞蛾扑火的姿势冲击着一个早已注定的目标。

下午,我从收发员那里一拿到报纸就习惯性地先打开《解放军报》。自从收到枫的明信片后,宣传处的报纸都是我自己下楼去取。看着看着,我眼珠不转了,报头下一排醒目的黑体大字跃入眼帘,主标题是《身许山沟建功军营》,副标题是"营长马德杰八次放弃调入大城市和地方高薪聘请机会"。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这不是我的稿子吗?我还能发军报的头版头条?再看看,在"本报讯"后面千真万确落着我赵小波的名字啊,心里顿时就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满,鼻子一酸,几颗泪却下来了。

想都不敢想啊,我一个当了三年兵的战士报道员,搞新闻才不过两年,居然能上《解放军报》的头版头条!《解放军报》那是什么概念?在政治挂帅的年代是"两报一刊"之一,是权威,登一篇文章,发一个社论,全国人民都要学习。就是现在,也是中央军委的机关报,每一天,全中国人民解放军要发生多少大事,军委领导有多少活动,还能把最重要的位置留给我的稿子?就是上,那也应该是樊处长和军区的大干事、大记者才能上的啊......

上楼时,腿都软了,心里还装着沉甸甸的惊喜,喉咙里喘着粗气。一进门,我就兴奋地把报纸递给樊,嘴里说:"处长,上次写的稿,军报发出来了。"他一看,就乐呵呵地说:"你这小子,文运不错!军报的头条也让你给上了,真正开创了我们集团军战士报道员上军报头条的先例!"我夹紧尾巴,谦虚地一笑:"还不是你处长带得好,我这个报道员才能有点成绩。"樊又一乐,拍拍我的肩:"小波越来越会说话了。你再仔细看看这篇老李配的短评《一棵挖不走的老山参》,一下就把你这篇稿子的主题升华不少。老李好久不写评论了,笔没生锈啊。"他很感慨。我知道写理论文章和评论也是樊的长项,可他复出搞新闻后,就再也没有写过。

发出的稿子李编辑帮着顺了一下,删除了一些我认为很有文采的话,更贴近部队的实际情况,短评更是画龙点睛。过去,我一直都认为他们军报的编辑、记者是高高在上,如星星、月亮,可望而不可即,从没想到会对我一个小战士这样热心扶植。

接着,我跑到另一个办公室给李编辑打电话表示谢意,李编辑依旧笑声爽朗:"小波啊,主要是你抓的点子好,稿也写得不错,当然也还有点运气。昨天我们处长才签了'发一版中心',值班副总签了后,我的心还悬着,正好军委首长都没有其他活动,夜班就发出来了。说实话,就是我们想上头条也很不容易,一年就一两个吧。你应该总结一下这次抓典型的经验,多写出这样有影响的稿件!"我在这边忙点头称是。

放下电话,想了想,又给枫去了个电话,她正在科室上班。我还没说啥,她那边就着急地压低声音说:"小波,晚上我们见一下,我有急事要找你。"我问:"什么事,这么急?"她只说了句:"来了再说!"就把电话挂了。她的态度让我的喜悦降温不少,这样也好,自然点嘛,我再三告诫自己,不要以为可以在军报发头条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可脑中却又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军营附近有一间新开张不久的咖啡屋,叫"紫罗兰",厅不大,中间有个小舞池,里面还有两三对男女在童安格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由于靠近部队和学校,进出的都是些军人和学生。

我进去时,枫已先到了。灯光有些暗,我还在左顾右盼,枫一把抓住了我。刚坐下,枫就一脸焦灼:"我那个没有来,怎么办?"我一头云山雾水:"什么没有来?"她有些害羞了,小声地说:"我们原来一直都叫它'大姨妈'。""大姨妈?"我更摸不着门。她有些恼了,伸手狠劲地打了一下我的头:"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就凑过来在我耳边说出了那两个字。哦,我明白了,虽然我们在中学里就学过生理卫生课,可讲到男女生殖系统那两章,老师就跳过了,让我们自学。我们几个坏小子就凑到一起反复交流自己的看法和体会,并把书上的插图左看右看,印象很深。长大后看了些书,更知道了那是一个女人生命力的体征,是一个成熟女人的标志,每月一次,很准时。如果没来意味着什么?不是怀孕了就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停了。

其实,我和枫在一起恩爱时,并非每次都采取了安全措施。当然,枫会反复洗过,她是学医的,知道一不小心的后果是什么。说来话长,我们每见一次面,都比地下工作还地下工作。一进梅园,就先远远看枫二楼上的窗户,那里有一盆很耐养的宝石花。一般说来,只要看到宝石花在,就表示枫的左邻右舍没有人,此时上楼是安全的。如果收回去放到屋里了,这时候就是再猴急,我也只能在远处看看,自己找地方溜达得了。但有时也难免发生意外。那天,我们刚进屋拥抱到一起,外面就有人来敲门,还大喊:"枫,岳枫......"我俩当时就给吓个够呛,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那人敲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应答,就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刚才看见有人在,一眨眼就出去了?"那人走了后,枫才悄悄说,敲门的人叫小春,和她一个科室,肯定又是叫枫陪她去逛街。那小春快三十的人了,也不谈男朋友,下班后爱好也单调,不是拉人去逛街就是找人打"双扣"。我说:"哦,这人我认识,有一次来找你,见她胖胖的圆脸上贴满了黄瓜皮,当时差点给吓晕。"枫说:"以后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能再让她看着了,一旦拿出去乱说,可就什么都完了!"我点点头。

这时,我不怀好意地笑了:"是不是真的有了?"枫却不说话,只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有几滴泪从眼角处滑出。我一下慌了,忙抓住她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急嘛,这都是我的错。你不在医院吗?有没有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大不了就是嫁......"我一想,现在说什么嫁还早了点,就闭嘴了,却听得她扑哧一下破涕为笑了,几句话连珠炮般射来:"我说过要嫁你吗?我说过要你负责吗?我能在自己的医院检查吗?"问得我好生狼狈,手脚无措,头上汗都急出来了。过了一会,枫平静下来,也恢复了常态:"放心,我已经有了办法,不要你操心。你今天发在军报上的稿子我看了几遍,我还找了一份给我父亲寄去,说是我一个朋友写的,他可爱学习了。对了,今年战士提干的事要开始了,你有什么想法?"我刚把心放下,她一提这个,我又有些沉重了,微微叹一口气,说:"我能有什么想法?还不是上哪个坡唱哪个歌!"她说还是早点打算好,就端起两杯已倒了很久的葡萄酒,说:"来,祝贺我们小波同志的大作在军报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