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到此话,却是沉思半晌,原本在宁贵人卧房内调查此事的侍卫也从房内走了出来,单膝跪下行礼道:“回皇上,卑职在宁贵人主子房中,发现了这封信,还有这些药粉。”
语毕,身旁的侍卫就将药粉同那封信递于皇上面前。
皇上只是将那封信展开,至于那些药粉,则是命人去太医院请来太医,用来辨别究竟是何种药粉。
众妃嫔们,莫不好奇地伸长了颈脖,想看看那信中内容,究竟与宁贵人之死有何关系?那药粉,究竟又是些什么?会不会和她的死,有莫大的关联?
然而,皇上在看过信后,脸色却是变得铁青,也不住的咳嗽起来。
身旁坐着的韩贵妃同皇后急忙站起身子,替皇上轻拍着后背。
秦海则是替皇上端来热茶,好让皇上调理好气息。
咳嗽声终于停止,皇上的脸色也稍微有些恢复,他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掷于地上,陡然使劲拍了拍身旁的案桌,道:“这该死的宁贵人!竟然敢下毒伤害墨儿!”
原本替皇上拍着后背的韩贵妃听到这话,心中猛然一震,那信上究竟说了些什么?为何皇上会以为是宁贵人伤害了墨儿呢?
墨儿中毒一事,莫非是真有其事不成?然而那晚在朝暮宫见到的人,的确是墨儿不假。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宁贵人的死,是墨儿一手促成的么?
如若是这样,那么这事,实在不宜继续调查下去。
为今之计,是想办法知道那信中究竟是何内容才是!
韩贵妃如是想道,眼神一直盯着地上的纸团,继而道:“皇上,难道宁贵人这信上,可是承认了皇儿中毒一事,是她所为?”
皇上冷哼一声,道:“秦海,你将那信中内容,念于大家听听!”
秦海见皇上如此吩咐,只得俯下身子,将那信纸拾起,将信中内容一一读出。
在信中,宁贵人承认了自己毒害慕容青墨一事,甚至不惜命人去刺杀慕容青墨,就是为了嫉妒韩贵妃在宫中地位,以及秀女大选之日,慕容青墨当众给予她的难堪。
宁贵人平日里这后宫里,为人就有些尖酸刻薄,是极爱面子之人。
如今因为面子一事,对慕容青墨起了杀心,倒也没让其他人有什么疑惑。
众妃嫔们从先前的唏嘘声,立刻转为了不齿之声,转变之快,让刘芊雪有些愣怔。
至于韩贵妃,则听罢了信中的内容后,揪着的心,却是更加紧了。
这信绝对不是宁贵人亲自所写,尽管从笔迹上来看,不差分毫。
但是这事,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着的这般简单!
先不说墨儿中毒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其次,宁贵人又怎会为了面子问题,傻到拿自己的前途去开玩笑?
即使宁贵人不受宠爱,但是好歹也是名贵人,是这锦绣宫的一宫主位,较之其他妃嫔,仍旧是算不得差的。
再者,她不过一名贵人,又如何能斗得过这当朝最受宠爱的皇子?
皇上看了这封信,会如此愤怒,想必是因为太过疼爱墨儿,所以才选择了相信这封信的内容吧。
但是事后如果皇上真要调查起来,这事牵连到墨儿,又该如何是好?
韩贵妃心思已经千回百转,没有注意到走入殿内的太医齐斯。
齐斯行过礼后,接过侍卫递来的药粉,先是用木棒挑着看了半天,而后放在鼻前嗅了一会,道:“回皇上,这药粉,正是七皇子殿下所中之毒。”
众妃哗然,既然这药粉能够在宁贵人的房中找到,再加上先前的那封信,如今也算是证据确凿了!
然而,宁贵人已经自缢,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想成了是畏罪自杀。
原本尚未出声的皇后,终于首次开口,道:“皇上,臣妾以为,宁贵人之死,着实死的有些蹊跷!”
这话却是将韩贵妃的希望,硬生生的扼杀,不留半分生机。
皇上听闻这话,从愤怒中缓过神来,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道:“梓潼以为如何?”
皇后缓缓地将视线转向皇上,道:“宁贵人虽然生性心胸狭窄,可是却不是那大奸大恶之徒,如若要对七皇子下如此毒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上亦看向皇后,道:“梓潼所言甚是,是朕一时间太过愤怒,差点中了那奸徒之计!”
韩贵妃见皇上赞同了皇后的说法,心里不由得更加慌乱起来,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如此一来,皇上定是会深究这个中原委,如若查出墨儿是假装中毒,宁贵人之死与墨儿有所干系,那该如何是好?
如若宁贵人不死,那么她还能够想办法帮墨儿求情,逃过那欺君之罪。
如今却是牵连上了这后宫妃嫔之死,又如何能够明哲保身?
当下满脸悲愤地看向皇后,不再如同平日里的雍容华贵,道:“皇后娘娘,宁贵人的亲笔书信如今已经在皇上面前,皇上也已经看过其中内容,甚至于在座的妃嫔们,亦都听见了这信中的内容。那么,这事情还有什么疑点呢?即使宁贵人如今已经畏罪自杀,但是她却是将证据全部留了下来!皇后娘娘,您也有四皇子,如若四皇子今日中毒昏迷不醒,您又会如何?皇后娘娘,臣妾知您素来与宁贵人关系交好,可是如今墨儿昏迷不醒,宁贵人也已亲笔承认自己的罪行,请问皇后娘娘,觉得还有什么不妥?难道那信,也能造假不成?亦或者说,那药粉,也是虚假之物不成?”
语音渐渐哽咽,眼眶也开始泛红。
后宫之中,历来分位两派,韩贵妃一派,皇后一派。而宁贵人,则是自从入宫以来,一直同皇后交好,似乎是皇后旁系亲属中的一支。
皇上听过后,略微有些动容,甚至起身开始安慰韩贵妃,道:“如曼,朕知道你为皇儿担心,梓潼这么做,不过也是希望能够将谋害皇儿之人找出罢了!”
韩贵妃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细微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