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妃嘴角的弧度加大:“动作倒真快。皇后娘娘既然有意主持这次选秀,本宫又怎么能不略表心意呢?凝蝶,一会命人送些布匹去钟萃宫给那些秀女们,就是上次皇上吩咐送来的蜀锦,知道了吗?”
凝蝶听罢韩贵妃的话,心里有所疑惑,四川今年贡上的蜀锦,除却麟芷宫外,其他宫内,再无半匹。
如今娘娘这番做法,莫不是要向皇后娘娘示威不成?
心里虽然有些迷惑,但是动作却是丝毫不敢有所迟疑。
急忙起身,大步朝着殿外走去,招手唤来几名太监,将库房内的蜀锦搬出,送往钟萃宫去了。
凝蝶走后,韩贵妃再次阖上双眼,呢喃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只是希望你不要养虎为患才是!”
语毕,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再入梦境之中。
凝蝶领着四名小太监,带着库房之内所有的川锦来到钟萃宫前。
钟萃宫的李嬷嬷认出那领头的宫女正是凝蝶,也不由得笑着上前道:“今儿是吹了什么风,凝蝶姑娘竟来咱们这钟萃宫了。”
凝蝶也是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旁边的太监们停止脚步,走近李嬷嬷道:“李姑姑当真是客气了,今日是贵妃娘娘吩咐凝蝶将这些蜀锦送来,说是赏赐给今日入宫的各位小主们呢。”
李嬷嬷也知道今日凝蝶前来,定是听从了韩贵妃的吩咐,急忙谄媚道:“真是劳烦凝蝶姑娘了,将这么些蜀锦送来!这蜀锦可是好东西那,听说这宫里,就麟芷宫有。贵妃娘娘当真是大方。”
随后,李嬷嬷唤来钟萃宫的几名太监们,接过从麟芷宫送来的川锦,随后陪着笑道:“真是辛苦各位公公们,将这些蜀锦送了来。”
那帮从麟芷宫来的太监们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也算是麟芷宫的人,这气焰,自然是比其他宫里的高上许多。
见李嬷嬷陪着笑脸,也是冷哼道:“主子吩咐的,咱们不过是按命令办事的,不过是咱们的分内事罢了。”
李嬷嬷心里虽然有所不快,好歹自己在这宫里,也算是呆了些年头,如今还要受着这些小太监们的气,却又不得当场发作。
凝蝶似乎也看出了李嬷嬷的不快,对着从麟芷宫来的太监们吩咐道:“既然这东西也送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万一娘娘此时要人伺候,只怕是人手不够,”语音稍作停顿,随后看向李嬷嬷道:“李嬷嬷,凝蝶先回麟芷宫去了,这些蜀锦,就交到您手中了。辛苦您了,李嬷嬷。”
李嬷嬷见着凝蝶一口一口“李嬷嬷”的那谦卑模样,心中的不快也减轻了不少,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厚道:“凝蝶姑娘就放心吧,老奴一定将贵妃娘娘的好意,传达给这钟萃宫里的各位小主们听。”
凝蝶见目的已然达到,遂再与李嬷嬷客套一番之后,才带着先前来的那些太监们回了麟芷宫。
凝蝶离开以后,李嬷嬷眼见着凝蝶的背影消失在那宫墙之中,遂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低声骂道:“什么东西,不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奴才吗?竟然爬到我头上去了!总有一天,叫你们这些孙子们好看!”
晚膳时辰到了,秀女们都聚集在前厅里边,一一落座,等着宫女们将晚膳布上。
李嬷嬷带着一帮手中捧着蜀锦的太监们走到前厅的正中,高声道:“老奴见过各位小主们。”
福了福身子,继而挥手示意太监们将蜀锦放下,启音道:“这些蜀锦,是韩贵妃娘娘今日特地命人送来钟萃宫,送与各位小主们的。”
家里有些底子的,都曾听过蜀锦的珍贵,面露喜色,自觉自个在这后宫里,能获得韩贵妃娘娘的青睐,也是喜事一桩。
不明蜀锦珍贵之处的秀女们得知韩贵妃如此重视自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众人众口一词道:“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随后起身上前挑选蜀锦,甚至为了争夺那蜀锦的花色,也是不时的踢踢其他秀女们的脚,或者用身子将其他人挤出。
傅夕颜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觉得讽刺,韩贵妃如此做法,无疑是在皇后娘娘面前示威,而这些无辜的秀女们,却是成了她们手中的棋子,而不自知。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其中一员?苦涩地笑笑,将饭菜塞入口中。
至于刘芊雪,也是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条斯理得将饭菜一一送入口中,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继而回眸看见傅夕颜也是如此,不由得对傅夕颜上了点心眼,心中暗道,这女子能如此淡然,必定不是寻常女子,或许她,正是自己入宫获得宠爱的唯一对手。
李嬷嬷也是趁机打量着周遭秀女们的姿色,想看看有没有特别出彩的主儿,也好在此时巴结一番。
可是看来看去,却是觉得只有刘芊雪和傅夕颜尚能入眼,其他女子别的不说,单凭她们为了这几匹蜀锦就争夺成这番模样,她打心底觉得有些轻视。
可是这脸上,却是不透露出丝毫轻视的意思,反倒是恭敬的说了句:“各位小主们,这蜀锦在宫中,虽然珍贵,却也不是没有。”
这批秀女虽然相貌不够出众,这皇上的想法,又有几个能猜透?更何况,如今这次选秀是皇后主持,万一她们中哪个叫皇后看上了,自己若在这钟萃宫里给得罪了,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李嬷嬷暗中想道,面上的表情更是柔和了几分。
众位秀女们这才明白自己先前的那副模样,当真是丢了大脸面,只得窘迫的将伸出的手,缩回身后,讪讪道:“嬷嬷说的是。”
李嬷嬷的视线,转至傅夕颜和刘芊雪身上,眼神立刻变了个模样,表情愈发的谄媚,举步走上前去,询问道:“二位小主,不知这钟萃宫的膳食,还符合二位小主的胃口?”
李嬷嬷的话,成功的将众秀女们的视线一同转至傅夕颜与刘芊雪身上,愤恨的眼神,如同要将二人生吞活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