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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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夜宴(下)

楼中正在聊着天的众位乡绅、大户们,见赵西席陪着几个陌生人上了楼来,便觉得有些诧异,当听闻这位当前之人,还是名千总,又想起今日下午城外来了一只大军,大家这才明白过来,真是宴无好宴呀,这是要来打秋风啊。众人无奈,也只好站起身来,向着李鸿星施礼打着招呼:“参见大人。”李鸿星也向众人回礼,微笑着向众人打着招呼。

等李鸿星几人,来到上首的宴桌前坐下后,众人才重新坐下,赵西席与另外两名五十多岁的老者,也与李鸿星等人一同入座。随即赵西席也向李鸿星介绍二人,一个姓马,一个姓周,都是县里有名的士绅,双方也微笑着施礼打着招呼。

桌上只是先摆放了四道凉菜,和一壶酒。赵西席端起酒壶,先给李鸿星倒上一杯酒,然后轻声笑着介绍道:“本县虽无多少特色,但本县所酿的‘果老仙酒’却是远近闻名。此酒传闻是八仙之一的张果老所留下的方子酿造而成,虽无实证,但那张果老却是本县之人,城北不远之处的‘灵官峡’处,还留有张果老修行的‘凳真洞府’。曾有诗赞此酒,‘秦岭腹地琵琶洲,三渡之水天赐就,采撷天地之灵气,酿成果老神仙酒,’还请大人一品。”(此酒的确是当地特产,现在还有。此诗是现在著名教育工作者‘苟昌盛’先生所做,最后一句有改动,请大家勿怪)

李鸿星听后也不由意起,连忙端起面前酒杯,先闻了闻酒香,然后又轻轻的抿上一口。将酒吞入腹中后,就觉的一股热气从腹中升起,他随后缓缓吐出口中酒气,酒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药香。李鸿星不由的开口赞道:“好酒,入口绵滑,酒味醇香,回味绵长,还带着淡淡的药香,不愧是‘果老神仙酒’呀。”随即,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赵西席见他称赞,脸上也不由的泛起红光,他连忙给李鸿星又斟满酒,接着也给桌上众人都斟上酒,然后轻声问道:“李大人,要不现在就上菜开宴如何?”

李鸿星听闻后,却先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言道:“不急,开宴之前,吾还有一些话,想先对大众人言语,不然的话,想必诸位,也会吃的不痛快。”

桌上的马、周两位士绅一听,就暗道,这就来了,不等大家先吃,就开始打秋风了,到是个狠角色,希望不要狮子大张口。两人也都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应道:“大人有话请讲,吾等自恭耳倾听。”

李鸿星随即站起身来,冲着众人高声言道:“诸位,开宴之前,吾有些话,要说与众位知晓。”楼上众位乡绅、大户见其站起高声叙说,都不由的停了下来,转脸冷漠的看着他。

李鸿星见楼内都静了下来,然后高声笑着言道:“吾此次率军南下,清剿逆贼王大梁,路过贵县,见城外有不少流离失所、忍饥挨冻的灾民百姓,见其惨状,心中凄然。吾不忍见此惨状,已然令人煮粥赈济灾民。但吾粮食所携有限,只能向众位乡绅父老求助了,已安城外灾民了。”

楼中众位士绅、大户们听闻此言,不由的暗暗鄙视: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什么心中凄然,不忍见其状,打着赈济灾民的旗号,向我等打起秋风来了。赈济灾民,那是官府的事情,关我等何事。再说了,傻子都知道,这东西最后都落到谁人手中了。

连与李鸿星同坐一起的王主薄,听闻李鸿星此言后,也暗暗点头:别看这李鸿星虽是一边兵出身,但这打起秋风来,也是无师自通呀。打着赈济灾民的旗号,真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呀,看样子今天能从这些肥羊身上,能够捞不少好处呀。

与李鸿星同坐一桌的马乡绅,周大户相视先苦笑了一下,又相互使了下颜色,马乡绅随即站起身来,先向李鸿星施了一礼,然后笑着恭声言道:“大人如此仁慈,让吾等自愧不如。吾等愿出一百石粮食,已助大人赈济灾民,再多就难以为继了,还请大人体谅了。”这就是给的报价了,下面就是该双方讨价还价了。

李鸿星听闻后,先摇了摇头,然后笑着朗声言道:“吾虽非圣人门下,但也信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吾也非那种仗势欺人,强取豪夺之辈。吾信奉的是公买公卖,互惠互利的原则。吾愿出现银,以市价购买诸位手中多余的粮草,还有一些牲畜了。还望诸位能够相助了。”

楼内众位乡绅、大户们听闻此言后,不由的愣了一下,好一阵才醒悟过来,连忙交头接耳的,纷纷议论开来。李鸿星身旁的赵西席和王主薄,也是惊的目瞪口呆,直定定的看着李鸿星。

王主薄真想伸手摸摸李鸿星的头,看看他是否头脑发热,发癔症了。而桌上的小胖子则毫不理会,喝着小酒,肆无忌惮的吃着桌上的冷盘。

李鸿星等楼上稍微静了些,然后先重重咳了一声,接着继续笑着高声言道:“看到贵县近期遭此流贼肆虐,吾心深痛之。这是贵县防务薄弱所造成的呀。刚好,吾军中还有一批多余的火炮、火枪、兵刃,吾愿将这些火器、兵刃卖与诸位,以壮贵县之军威,使贼寇不敢窥视,以保县内之平安。具体的事宜,诸位可以与吾属下高波商议。”说着,他伸手就将旁边正吃的不亦乐乎的,小胖子高波拉了起来。

小胖子高波连忙先将口中菜咽了下去,然后向众人施礼,笑着高声招呼道:“在下就是高波了,诸位有什么要卖的,或者是要买的,都可以与在下联系了。另外大家请放心,都是现银市价支付,觉不让大家为难的。”

等高波说完,重新坐了下去后,李鸿星再次高声笑着言道:“吾所说的就是这些了,下面就不耽误大家了,咱们就开宴上菜吧,大家也都随意了,尽情吃喝了。”言毕,就重新坐了下来。

赵西席听闻后,连忙向后面的随从高声喊道:“快,吩咐下去,开宴、上菜。”不一会,一道道香气扑鼻、精美异常的美味菜肴,就如流水般的端了上来。

小胖子高波看到这么多好吃的,摆在眼前,就如饿狼般似的,飞快的用箸往自己的碗里,和嘴里面塞着,赵西席等人见状,不由的微皱眉头,心中也是暗暗的鄙视。

这时一盘色泽金黄、晶莹剔透的核桃仁摆上案来,赵西席笑着对李鸿星轻声介绍道:“大人来尝尝这道‘琥珀核桃’。这是由本县特产的核桃仁和‘狼牙蜂蜜’所制,算是本地的一道特色菜肴。”

李鸿星见这道外表晶莹剔透的菜肴,招实讨人喜欢,就夹了一箸,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顿时蜂蜜的香甜,核桃仁的松脆饱满充满了口腔。李鸿星咽下去后,不由的连连称赞到:“好吃,真好吃。酥脆爽口,色味俱佳,让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呀,不愧是贵县的特色佳肴。”

赵西席听到李鸿星的赞誉,眼睛更是眯成线了,他笑着轻声言道:“大人既然喜欢,小县的蜂蜜和核桃还是有不少的。等大人离去之时,大人带些上路,也好路上享用了。”

李鸿星听到此言后,心中不由的一动,笑着缓声问道:“既然如此,那吾可就真不客气了,不知贵处还有多少蜂蜜呀?”

赵西席听闻后稍微愣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问还有多少蜂蜜,难道他想……赵西席还是恭声回道:“这狼牙蜂蜜乃是蜜蜂采食‘狼牙刺’,所开的小花所酿成的蜂蜜,算是本地的特产,所以衙里面也存了不少,也有个上千斤。”

李鸿星听闻衙里面还有上千斤的蜂蜜,顿时开心了起来,他笑着轻声对赵西席言道:“既然是贵县的特产,那就劳烦赵西席给吾,准备一千斤的蜂蜜好了,吾也好带到路上慢慢享用了。”

赵西席听闻李鸿星一下子,就要将衙里面的蜂蜜几乎全部搬走,这就让他犹豫了起来,平常之人要东西都是几斤、几十斤的拿,谁想这李鸿星,开口就要一千斤。

他苦笑着脸,刚想说些什么,李鸿星却向他轻轻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轻声言道:“当然了,吾也不能白拿贵县之物了,正所谓礼尚往来么。吾也送与贵县两门虎蹲炮,十支鸟铳,外加一些火药铅子了,赵西席,汝看如此可好?”

赵西席听到李鸿星,说送给县里面,两门虎蹲炮、十支鸟铳,不由的惊喜起来,要知道一千斤的蜂蜜,也不过价值几十两银子而已,可这些火炮、火枪可就价值一百多两银子呀,更主要的是,有钱也不好买的到呀。

赵西席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李鸿星先施一礼,然后端起一杯酒,恭声谢道:“多谢大人了,吾代全县百姓敬大人一杯。”李鸿星也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众人把酒言谈,推杯换盏,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鸿星就对赵西席告辞道:“赵西席,天色已晚,吾还有些事情,还待回营处理,吾这就先行一步了,告辞了。”

赵师爷见其要走,连忙言道:“大人既然有事要处理,那在下就不挽留大人了,一会我在派人送大人出城。”

李鸿星随即站起身来,对着楼内众人一拱手,笑着朗声告辞道:“今日与诸位欢聚于此,共同饮宴,吾心甚喜之。但天色已晚,吾还有事要回营中处理,这就先行一步了,诸位还请继续慢用了。明日吾派人来城门外,与诸位进行交易了,有兴趣的,明日还请移步城门外,与吾等一聚了。吾先行一步,就此告辞。”

楼内诸位乡绅、大户见其要走,也都纷纷站起身来,面带笑容,恭声施礼言道:“吾等恭送大人了,大人慢行,一路走好。”

李鸿星也领着王主薄、小胖子高波与众人微笑着施礼告别。待下了楼去,见着楼下的张海、刘志勇等人,也早已是吃饱喝足,便汇合了众人,出了楼去,乘着月色、踏着星光,牵马徐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