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觉得月姑娘对待我很莫名其妙,却也不敢把实情说给小圆听,于是推脱道:“不知道,我可没惹过她。好了,你快些回屋去换套衣裳再出来用饭,你身上刚淋了雨,小心得了风寒。”
宫公子喜宴当日,我带着小圆到醉仙楼喝喜酒。站在门前迎客的竟是应公子和月姑娘,月姑娘一看到我就瞪我,弄得我是哭笑不得。
小圆看到她自是高兴,缠着她问东问西的。
小圆:“月姐姐,你和莫姐姐是什么关系?”
月姑娘:“莫姐姐?”
小圆:“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啊!”
月姑娘:“哦,她既是我家夫人,又是我师傅。”
小圆:“哇!真的,真的!那晚上带我去闹洞房好不好?小妹长这么大都没玩儿过闹洞房,不知道好不好玩儿?”
我吓得差点背过气去,立刻出言训斥:“小妹,不得胡言乱语。”
却听月姑娘说:“好啊!本姑娘也没玩儿过闹洞房,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带你去。”
不理会我警告的眼神,小圆欢快地道:“一言为定。”
如果可以,我真想当作不认识她们,可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如果。我管不动别人,但自己的妹妹还是能管的,于是警告她,“小妹,不许胡闹,一个姑娘家的要注意言行举止。要敢乱来,二哥立马送你回爹娘身边去。”
小圆一缩脖子往月姑娘身后躲,但她那胖乎乎的体型怎么可能被月姑娘纤细的身形所隐蔽。我这小妹有时候真……唉!不说也罢。
月姑娘却狠狠瞪着我,“喂,我们姑娘家说话你插什么嘴?再说,你想跟去闹洞房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说话。”
这都哪儿跟哪儿,我无奈地想。俗话说的好,惹不起就躲,正好看到南宫走来,我递给小圆一个警告的眼神后同南宫一起由小厮引着入席。
开席不久,我就被卞家小姐给缠上,我头痛地再次发现,我真的不会应付女人,尤其是未出阁的这些小姐。
似是从胭脂缸里爬出的卞小姐手里抓着红色丝质手帕,站在我身边每说一句就扭一下腰,她每扭一下腰那俗艳的手帕便在我眼前晃一下。更让我受不了的是,她的话多得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刺鼻的胭脂味儿再加一个红手帕,我忍住晕眩的感觉再度试图劝她走,“卞小姐,您的丫鬟还等着回话呢!”
卞小姐:“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她等着去。梁公子,小女明日在府上备下薄酒等着公子的大驾,公子可一定要来呀!”
我忙要拒绝,“抱歉卞小姐,明日在下约了南宫兄去打猎。”
但南宫却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哦!打猎?有这事?”
脸现失望之色的卞小姐立马恢复神采,“梁公子,看来是您记错了呢!明日一定要来好不好?”
我不堪其扰,正在斟酌拒绝的词句时身侧一股淡雅的茉莉花香入鼻,没等我转过身左臂便被人挽住,我惊异地抬眼看去,入眼的便是那笑得眉眼弯弯的容颜。我只来得及说了个你字,她便开口了。
“贤达,去给人家挡酒啦!小圆她们好讨厌,竟合起伙儿来要灌醉人家。”
我被这干爽而明丽的容颜晃了神,竟不由自主地应道:“好。”当时入神地盯着她眉眼弯弯的俏丽模样,根本没看到卞小姐泫然欲泣的表情,也没在意卞小姐质问她的那句,“你是谁?你为何要挽住梁公子不放?”当然也没听见她回答卞姑娘的那句,“我是他的红颜知己。”
等我回过神时,已经跟着她到了小圆所坐的席位跟前。
她回头确定了什么,然后迅速甩掉我的胳膊,对小圆说:“小圆,人已经帮你解救回来了,别忘了你欠我一次。”
小圆挤眉弄眼地向她传递着我所不懂的暗示。
当她甩开我手臂的瞬间,我心上涌气一股莫名的失落。“月姑娘,你?”
她却又瞪我,“你什么你?要不是看在小圆的面子上,本姑娘才懒得理你,哼!”之后又对小圆说:“等下别走,我带你去夫人房里看小宝宝。”
见小圆点头,她不再看我,帅气地走人。
我刚想问小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刚要开口卞小姐却红着眼眶追了过来,我再次被浓烈的胭脂味薰的头疼。
卞小姐:“梁公子……”她吸了吸鼻子,“明,明日一定要来,我等你。”
小圆悠哉地道:“这位小姐,二哥明日没空,他要陪我二嫂逛街。”
卞小姐似是被打击到,“二、二嫂?”
小圆:“对啊,刚才的姑娘是我二哥即将过门的娘子,就是我二嫂,很漂亮对不对?卞小姐。”
我看到卞小姐掩面跑走,无奈地对小圆:“小妹,今天你过分了,月姑娘是个清白的姑娘家,你这么随口乱说话会毁了她名节的。”
小圆却笑嘻嘻地说:“既然二哥这么担心,那就快些把月姐姐娶过门好了,呵呵……”
夏末时节,整个无忧山庄表面看来平静如常,实则隐隐透着某种紧张不安与期待。怎么会有这种矛盾的气氛呢?说白了其实很简单。紧张不安,是因为这里的庄主夫人快生了,庄主大人每天如临大敌、坐立不安,谁劝都没用,弄得所有人都跟着多多少少心里染上几分慌意。期待嘛,当然是庄主大人每天都期待着自己的骨肉呱呱坠地,理所当然的,作为庄主下属的人们同样得跟着期待着。有人是真心实意没有任何目的地期待,有人是期待小主子出生时庄主大人高兴可以赏他们几个小钱花花。
晴朗的下午,宫湛海坐在书房翻看各地店铺送来的帐目,南茗端着新沏的茶水进来放到他的手边,“公子,请喝茶。”
他头也不抬,一手按着帐册一角,一手端起茶杯正要喝时,左管事大笑着进来,“哈哈……太好了,喜事,大喜事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