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如画出事
当苏依然再出现在泽心院里，芊泽已被祁烨罚禁足半个月了。一进门，苏依然便急道：“芊泽，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你被爷禁足了。”
“依然？”再见到她，芊泽的心里一喜，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依然，这一个多月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呢！”
“我去．．．回娘家了。”其实她是被爷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但她不能告诉芊泽。“哎呀，先不说我了。你怎么回事？跟爷闹脾气了吗？”
她一回来，贴身丫头绿儿便告诉她说，侧皇妃被爷禁足了。她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赶紧到她这来了。
“没有，我没跟他闹脾气。”芊泽垂下眼，淡声道。她就算是想跟闹脾气，也没那个机会了。
“如果没有，爷怎么会罚你禁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既然没有闹脾气，那他又怎么会突然这样对待芊泽？她离开之时，他们的感情还是进展得很不错的啊！
“苏夫人，您不知道吗？洛皇妃．．．她回来了．．．”一旁的如画忍不住疑惑问道。就因为她回来了，侧皇妃才会被爷冷落的。
苏依然闻言一愣，震惊道：“你是说，洛舞阳回来了？她没死？”
“没有，她在爷生辰那日回来的，还是爷亲自去接她回来的。”如画看了看芊泽，见她依旧是淡淡的神情，才小心翼翼地回答。
苏依然皱眉，这洛舞阳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暗影找了她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消息，却偏偏选在爷跟芊泽感情变好之时出现，是巧合还是其他？因为她回来了，所以爷才会罚芊泽禁足吗？那．．．她一惊，看向芊泽的眼复杂难懂。
洛舞阳回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芊泽以后都不再受到爷的宠爱，她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那爷会怎么对待她？是按照计划那样么？
不可以！她才知道有朋友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她绝不能让她唯一的朋友出事！
“芊泽，你等着，我去找爷，我求他收回成命！”说完，便要往外走去。
芊泽眼明手快捉住她。
“依然，不要去。”她的眼底有淡淡的恳求，“他决定的事从来就没有人可以改变得了，不是吗？所以，不要去找他。我不想连你也被他讨厌。”
“可是．．．”
“我喜欢呆在泽心院，这里很清静，不会被打扰。”她轻轻一笑，拉住苏依然的手往回走，“我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你了，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家乡的事吧！”
“芊泽．．．你真的不怨吗？”望着她故作轻松的侧脸，轻叹口气，她问到。她知道，芊泽是爱上了爷，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冷落自己，整日整夜地陪着另一个女人，难道她的心不会痛么？还是，她早就痛得没有任何知觉了？
“依然，你有试过真正爱上一个人么？”芊泽不答反问。她看得出，依然并不爱祁烨，她只是迫于时势留在他身边的。
“我．．．”没有，她从来就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注定不会有爱情！
“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拥有他！勉强得来的爱，并不幸福！而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七皇子他．．．”顿了顿，她才又继续说：“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便会明白。”
“芊泽。”她懂芊泽没再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爷他做不到与芊泽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爷的心里装着的是洛舞阳。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吧！可是，她明明就可以察觉得到爷对芊泽已经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感在里面，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那你就这样放弃了吗？不去争取吗？”她不懂，幸福不是靠自己来争取的吗？就像她用自己的双手来争取活命，争取报仇。爱情，不也是可以争取的吗？
芊泽看了她一眼，尔后便把目光放向远处湛蓝的天空。不是她想放弃，而是从来就没有机会让她去把握，她又如何去争取？
她不是没有试过去争取的。小时候，她很用心地争取可以被人领养回家的机会，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要带她离开，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被人带走，而她始终还是留在梦屋。上小学，班里要表演话剧，她很喜欢那个话剧里小公主的角色，她努力让自己做到最好，最后老师还是无视她的努力，把名额给了班上名副其实的小公主。渐渐的，她明白了，无论你多努力地去争取，不属于你的就始终不会是你的。于是，她便习惯了不去争，安心地过她的生活。
而洛舞阳与祁烨之间经历过的事，是她取代不了的。她不会去争，如一开始那样。
密室内，烛火通明。
女子绷着一张俏脸，看向那男子的眼带着些许的埋怨。
“洛舞阳回来了，你打算如何处置芊泽？”
男子扫了她一眼，“这个问题你不需要知道。”
“她是我的朋友，我当然有权知道。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女子仰起脸，倔强道。仿佛真的会为了保护她口中的朋友而不惜一切代价。
男子脸一沉，望向她的墨瞳亦是沉郁了几分，“朋友？魅宫的红衣宫主竟然也会有朋友？”他嗤之以鼻。“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她知道你的身份，会不认你这个朋友？”
女子被男子的话说得脸色一白，但还是倔强道：“即使她真的不再把我当朋友，我也无所谓。”
望着女子倔强的脸，仿佛透过她，又看到了那个倔强的人，他身形一闪，双手猛地扼住她的脖子，狠戾道：“你不会有朋友，记住，你只是魅宫里见不得光的红衣宫主，朋友对你来说只是遥不可及的梦。而她，我亦不会轻易放过！”
为什么那么多人为她求情？子墨是，就连红衣也把她当作了朋友！他们不是应该像他一样讨厌她的吗？好，既然你们都要护着她，本皇子偏不如你们所愿！
女子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蛋也由刚刚的白渐渐变得通红。
他放开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忘了自己的仇恨！”
女子摸着自己的脖子，听到他的话，身体一滞，眼眸染上痛苦，却不答话。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没忘记自己是谁！更没有忘记她的仇恨！但是，芊泽本是无辜的，她只是无意卷进了七皇子的仇恨里！
夜色更浓，树叶作响，充满诡异之色。
葱郁的林子间，只见两名丫环抬着一个麻袋正往林子深处而去，沉重的脚步声被小心掩饰。
“就扔在这儿吧！”走在前头的丫环止住脚步，在湖泊边上的假山处放下麻袋，“明天就会有人发现的了。”
走在后头的那名丫环惊恐点头。二人合力将那麻袋挪到假山里头，巡视一圈，见无人发现后才相携离开。
泽心院内，天才蒙蒙发亮，芊泽忽然被恶梦惊醒。她的额头被汗水****，凌乱地贴在她的额边。一股不安在她的心底慢慢升起。希望，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突然，小爱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芊泽的心一陡，莫非真是出了什么事？她马上披衣下床。
小爱因跑得太急而气喘不已，看到芊泽，她仿佛是看到救命的稻草，她紧紧捉住芊泽的双手，还没有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小姐．．．如画她．．．出事了．．．”
芊泽身形一颤，她紧张得反捉住小爱的手，“出什么事了？如画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发现．．．”小爱抽噎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被人发现死在了清雅殿外的林子里。”外面，苏依然一身红衣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如画她．．．死了．．．”她恍惚着放开小爱，“不会的，昨晚她陪我到很晚才离开的，你们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依然皱着眉，脸上的神情并不像是开玩笑。芊泽的身体一软，险些倒下去，幸好小爱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哭喊着：“小姐．．．”
“我要去看如画。”她捉住小爱的手，眼前的一切已被渐渐升起的雾气所模糊，但她还是紧咬下唇，不让泪水滑落。
小爱扶着她往清雅殿走去。每走一步，芊泽的不安与恐惧就更深一层。
苏依然沉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昨晚离开书房后，便独自一人在屋顶上坐了一夜。天才蒙蒙亮，她就听到一声尖叫。才知道她坐着的屋顶是清雅殿的，而殿内的那座假山边，晨起打扫的丫环发现了一个麻袋，打开之后发现是死人，吓得尖叫起来的。她上前查看过，认出那是芊泽身边的丫环——如画。
还没靠近，芊泽便看到假山处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
看到她出现，大家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当看到麻袋里露出的那张苍白的脸时，芊泽眼内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如果在还没见到如画前，她还尚存一丝希望，那么在见到如画了无生气安静地躺在那里时，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瓦崩断裂。
她走过去，慢慢地蹲下去，颤抖着双手把如画抱在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在如画冰冷的脸上。怎么会这样？昨晚她还陪在自己的身边，叮嘱自己要盖好被子。怎么现在会被人装在麻袋里孤零零的在这里？
“侧皇妃．．．”身旁有人哭着叫她的名字。
她侧目而视，是如眉。她跪在如画身边，双眼哭得红肿。
“如眉．．．怎么会这样？如画她．．．”芊泽已然泣不成声。
正在这时，七皇子冷着脸出现。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夜，还有洛舞阳。
他皱眉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芊泽，在看到她脸上那似断线珍珠的眼泪时，瞳孔悄然一缩。别开眼，看向那躺在地上的丫环，冷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爷的话，今日一早，打扫的丫环发现这有个麻袋，好奇打开才知道装的是死人．．．”李管家在一旁回道。
那名丫环听到李管家在说自己，惊慌得马上跪了下去，惶恐道：“是．．．奴婢发现的．．．但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也没有做．．．”
“看她的伤口，致命伤在前胸，估计是被人用刀刺中，失血过多而死。”夜上前检查了一下如画的尸体，回禀男子。
芊泽在听到这些话时，身体微微一抖。如画她虽然做事有些冒失，但也从来都没有与人结怨过，会是谁这么残忍地杀害了她？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洛舞阳别开眼，把身子依偎在祁烨怀中，似是不忍看到这悲惨的事。
祁烨淡淡扫了一眼只是默默流泪的芊泽，心底忽地就觉得烦燥，他冷声吩咐，“把这名婢女抬下去葬了，顺便给她的家人送去慰问。”
“是，爷。”有时候主子不高兴了，死掉一两个奴才这是常有的事，大家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除了尽好自己的本分，还有就是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什么？竟然就只是这样草草了事吗？如画怎么死的。难道不用彻查清楚的吗？这是一条人命啊！芊泽抱紧怀中已然冰冷的如画，眼底升起一小簇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