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发现尸体是今天早上。”
“死者房间在楼上吗？我们先上去看看吧。”幸智说。
“对！”小明猴子一样跳上，稍微动一下就觉着后背流汗了。“屋里这么热……这天也开空调。”
“我们进来时也发现了。一直没动，怕跟案子有关系。”喻桐飞边上楼边说。“钱枫怕冷，空调常年这么开着，屋里能有25/6度。”
上了转角楼梯上面只有一间房，这房间面积小不了。转角处放着景观盆栽。尽头的墙上挂着壁画，画上是特有视觉效果的枫树小道，枫叶掉落一地。
小明看着那壁画，越看越觉得奇怪，背景墙是纯白色的，上面似乎有一条细细的线，仔细看是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再仔细一看，汗毛竖起来。“是蚂蚁。”
喻桐飞打开几条警戒线指着门边，“你们小心点，千万别碰到什么，现场相当诡异。”
“哦！”小明转身刚想踏进门槛，脚又缩回来了。“确实很乱，下脚地方都没有……”
深色的原木地板上一堆倒下的木制多米诺骨牌。呈现一个瓶口部分未完成的青花瓷图案，占满了房间的三分之二。
“又是多米诺。”小明也是第一亲眼见这浩大的骨牌场景，可惜已经倒了。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两个落地窗，拉着蓝色窗帘。房子的举架本来很高，一张双人床靠在右手墙边，床尾对面是立柜和凳子，左手边墙角是一张小圆桌和几个小椅子，上面摆着花瓶，房间里再没有其它。
“除了地上的多米诺骨牌，屋里的东西还真简洁。”小明没看到尸体，应该早被抬走了。
“这是他租的房子。”喻桐飞说。
“那么有钱还租房子。”
“他的企业在去年开始就不景气了，再加上李新的死，虽断绝父子关系，也是儿子啊。”
“断绝关系？”
“就是他和王天琪的事。王天琪的父亲和钱枫一直有矛盾，钱枫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于是一气之下断绝关系，原来就不怎么好的两人就互不来往。”
“他是吊死的，为什么会有嫌疑犯。”幸智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是吊死？”喻桐飞有些惊异。
他笑了笑，“猜的~”
“发现尸体的时候，他是靠在墙角的。不过确实是勒死的，如果是自杀，绳子呢？”
“单看这个位置很容易上吊呢……”小明检查下绑窗帘的绳子，和可以踩的窗框。“如果是两侧的窗帘绳系在一起……”小明试了一下，不够长的说。一想不对，自杀的人是怎么解开绳子的。“那就是他杀咯。”
“阿婆说。”喻桐飞小心地绕过地上的多米诺，“最近钱老板网购了一个超大件多米诺，决定摆个独特的造型后，在网上直播推倒过程。所以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耐心地摆。”
“可是没摆完就倒了。”小明说。
“对啊，所以他不可能自杀，怎么也要等摆完。”
“可是发现尸体时，门是反锁的。”幸智说。
“纠结就在这里，窗也是反锁的，而且弄倒骨牌的是今早推门发现尸体的阿婆。”喻桐飞说。
“那是……自杀？”小明犹豫了。
“没有绳子，没有刀口。用刀的话，可以捅完自己扔掉，然后血流尽而死。”
“那是……密室杀人？！”小明惊讶地说，记忆中头一次遇到。
“可是，死者是晚上死的，当时这些骨牌都是立着的。凶手是如果摸黑绕过这些骨牌把人杀掉的呢？”幸智说。
“难道是被多米诺意外压死的。”小明对多米诺的仇恨，从中午吃饭时就开始了。
“不，是勒死的。”喻警官更正说。==
“我们去问问那三个人，看从他们的行为和动机上能不能找出些线索。”
“哟西，就等你这句话呢，小鬼。”喻警官也拽起洋文。
幸智也跟着他们出了房间，看小明突然停下来。“你怎么了？”
小明低头看着自己手，又闻了闻。“什么东西有点粘乎乎的。”
阿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是正襟危坐的喻警官。小明和幸智站在后面，旁边还有个做记录的警察。屋里房间很少，只能把嫌疑犯请到别地儿，然后一个一个叫到客厅询问。
“阿婆，请重头再说一遍。”
“那是四年前，我刚到钱老板家做家政。那是个风雪交加的早晨，我街道中介小李电话……”
“啊，等一下。”喻桐飞打断她慢悠悠的证词，“当年的具体细节就不用描述了，就从昨天开始说……”
“昨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起来干活，刚要做饭，小钱神色凝重地跟我说，早上出去一趟，晚上找个朋友过来，饭不用做了。还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就当临时放一天假，晚上可以晚点回来。”慈眉善目的阿婆开始评论起来，“你说这也不是节假日就放一天。小钱不是有话直说的那种人。我心知肚明，这是有事儿要我回避。然后早上他没吃饭就走了，我九点左右也出门了，去小李那儿看看她，唠唠嗑，中午在那儿吃的饭。见我去了，特意去饭店买的红烧排骨……就是那个有名的特色红烧排骨。”
“他昨天去哪儿了？阿婆知道吗？”小明问。
阿婆见是小朋友说话，愣了一下，见警官没吱声，就继续讲故事。“你听我说呀，我们吃着红烧排骨。咱俩聊着聊着就说到这事儿了。看他脸色，早上走时候拿瓶白酒，他一直舍不得喝的三十年老白干带走了。八成啊，是去看他儿子去了。啊，不，重要的人。这是咱们中午吃饭时候猜的。”老太太很认真地边比划边说。
“后来小李五点下班，我们去沃尔玛买了些东西。八点左右我就打车回来。知道他有朋友来我特意买些下酒菜。进门的时候看见他们三个和小钱聊天，高兴着呢。那时候快九点了，他们下了馆子也才到家坐下，我就去给他们冲了点茶。”
她接着说，“我没想到的是王祈斌会来，他俩平时关系不好。小钱总跟我说他又坑他钱又黑他落井下石什么的。昨晚我是头一次见他，我听他们聊天才知道他就是王祈斌。后来九点半左右小钱说回房休息。他每天晚上九点左右都要摆一个小时的牌那玩意。租这房子有两个月了，天天如此，所以昨天也不例外。就因为房间大，能摆下，可上瘾了。而且每次都反锁门，说要集中精神。昨晚他执意让他仨多留一会儿，并约好今天来给他过生日，然后自己先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