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医女太绝情: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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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武魁下的马来,一名亲兵早上前拍的门山响。

“开门,开门!”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其实听到地震般的马蹄声,已经穿衣起身,听到大门被拍的震天价响,那掌柜的只得哆哆嗦嗦的,由一名伙计扶着,挑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

一开门,他就看到门外兵马肃静,队伍森严,看兵士衣服,知道是兴城守军,方略略缓下神来。

掌柜心里还是忐忑着,恭恭敬敬地想要打千行礼,却被一名亲兵一把扯住。

武魁尽量放缓神色道:“有几名细作跑进你们店里了。让开,我们要搜一搜。”

那掌柜哪里敢说半句阻拦的话,乖乖地闪到一边,只在心中默默祈祷,那起子遭瘟的贼人莫要在他们店里搜出来才好。不然,他们也免不了吃挂落。

伙计跟在掌柜的身侧,也想躲到一旁,却被亲兵伸手扯住,喝一声:带路!

小伙计腿肚子差点没转过来,浑身哆嗦的犹如筛糠。面对凶神恶煞的兵丁,却也没奈何,再怕,也只能一步一抖地,挑起灯笼,挨着一间间客房依次寻过去。

客房里住着的客商,早听到门前的动静,都自行穿衣起身,听得兵丁嘈杂地涌进院子,奔着客房过来,也有几个爱看热闹地,已经自行打开房门,探出头来观看。

伙计带领着武魁和一小队兵丁,沿着客房搜查过去,却都没有找到那伙细作,武魁正暗自诧异着,就听得四散开来负责警戒的一个兵丁喝道:“细作跳窗了!”

不等武魁喝令,一队官兵就呼啦啦围了上去。那被围之人还想着要做挣扎,早被众兵丁人挤人地圈到一起,铁桶似的包围在一个不足五尺见方的小圈子里。

武魁急赶上两步,走进圈子,只见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身周围着六七名黑衣壮汉,看形容,正是他们追了半夜的那伙细作。只是,那白衣男子看身量武魁觉得有些眼熟,却因那人正背对着他,又加之跑上来捉人的兵丁,匆忙间把手里的火把都丢了,远远地火光照过来,只看着影影重重的,面容却是看不太清楚。

“将军,就是这几个人。他们本想跳窗逃跑,被我们堵住了。”一名亲兵对武魁禀报。

武魁颌首,那人也听到说话声,神智似乎也渐渐镇定下来,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到火把下,武魁一张黑脸凶神恶煞般,他的脸上却是一喜,拱手打个千儿,对着武魁笑道:“原来是武将军,周某……”

此时,武魁身边的亲兵已经将火把高高举起,那人转过身来,还未说话,武魁心里一惊,已经认出此人是谁。心思疾速地转着,未等那人把话说完,冷哼一声,挥手道:“杀!”

话音落,被一伙贼人拖着奔波了半夜的兵丁再不含糊,手里的利刃齐刷刷招呼了上去。

武魁已经退了出来,慢慢地走出客栈。

遥遥地,他只听到几声哀嚎间,夹杂着一声高呼:“武将军,在下是周建……啊……”

随着一声惨呼,漫天血腥弥漫,整个集镇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无声无息。

第二日,卫慧送走一位病人,正想着去后院看看孩子们读书的情况,周家的管家慌慌张张地撞了进来。

“卫先生,我家老爷昏过去了,请您快些过去看看吧!”

卫慧皱皱眉,回头取了出诊用的医药箱,急急地随着周富走了出来。

马车上,卫慧疑惑着周煦沛的病情,不由得开口询问:“周管家,贵家主究竟什么情况,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嘛,怎地又突然犯病了?”

“回卫先生,昨夜大少爷被贼人所害,今日老爷得了消息,悲怒攻心,登时昏了过去。还望卫先生施展回生妙手,救老爷一命!”

周富支吾着回答,知道事关周老爷的病情诊治,虽然细节不便说明,却也将主要原因情形说了出来。

卫慧并不知道,一大早楚齐就令人将七八个细作的尸首悬挂到了城门上,引得兴城内外议论纷纷,都看着那几具血肉模糊地尸体暗暗咒骂,这些人通敌叛国,实在是罪该万死,死不足惜,甚至有人恨恨地想,只杀了这些人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还觉得楚将军太过仁慈了,应当将这些人的族人一起斩杀个干净,永绝后患才好。

卫慧还不知道,今日周府发生的精彩一幕。

一大早,周建章那位生了孩子,母凭子贵、恃宠而骄的那位小姨娘就在府里大吵大嚷着,说周建章一夜未归,又出去喝花酒了。

周煦沛看她生了唯一一个孙子,大儿子又疼爱的紧,也不好太过严厉,只吩咐几个婆子,去将那小姨娘送回她自己的房间,令她闭门思过。

这里清净了,周煦沛冷静下来细想,心里就隐隐地掠上一丝不安。他知道,那周建章并没有放弃与陈国合作。如今边境战火将燃,正是急需铁矿制造武器之时。周建章昨日外出未归,只怕也不是去喝什么花酒,想是又去与那陈国之人联络,想着趁着这场战争发一笔横财的。

只是,往日虽然长子生性风流,喜爱美色,也出入烟花柳巷,却从未如此失态,一夜未归更是从未有过的事。

正这么琢磨着,想要派人去寻长子回来。就听得门外一片喧哗。

周煦沛毕竟经过些事,此时仍旧镇定地坐在书房里,只唤进一个小厮吩咐:“去看看,外边何事喧哗?”

那小厮答应着去了,只消片刻,就急匆匆转回来,也顾不得行礼了,一步迈进书房,就急声道:“老爷,老爷,不好了,门前来了一队官兵,将整个宅子都围起来了。还有……”

周煦沛一听大怒,这周家在兴城是首富,每年孝敬给楚军的银两,也是最多,自来,莫说军队围府,就是楚齐楚大将军见了自己,也还礼让三分,如今这样突然围府,究竟为了何事?

周煦沛心下第一念头,就想到了一夜未归的长子,揣度着,是不是儿子私会陈人,让楚齐捉了?

转念,他又暗暗镇定自己,正要接着吩咐小厮,门外又一个小厮急惶惶撞了进来:“老爷,老爷,大少爷,大少爷他……他被官兵送回来了!”

“哦?”周煦沛一愣,心下却略安。能被官兵送回来,必是没有什么大事了。

他这里刚刚松了口气,正要对两个慌张的小厮喝斥几句,就听那个喘着小厮喘着粗气接着说道:“大少爷,大少爷没了!”

“什么?”周煦沛猛地站起身来,手边的一杯滚茶哐啷啷碰翻在地,他也没有恍如未觉,只盯着那个小厮,嘶声问道:“你说什么?”

“回老爷,大少爷……大少爷没了!”那小厮见周煦沛两眼通红,几乎滴出血来,心里已是怕了,暗暗后悔,自己跑来报这个消息,千万别受什么连累。

周煦沛只觉得胸中一阵绞痛,一口腥甜几乎冲口而出,又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慢慢地走出了书房所在的小院,走到正厅前边。

那里,站着数名全身武装的兵丁。一名身形魁梧的将军居中而立,正是武魁。在他的脚边,一条白布床单裹着一具尸体,那白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一片片猩红刺目。

见周煦沛走过来,武魁抱抱拳,朗声道:“周老爷,昨日末将在城东捉拿细作,却不想正遇到大公子……今日,楚将军已命人将那起子细作的尸体,悬在城首,警戒众人。念在周老爷诸年与大将军的交情匪浅,故令末将将大公子送回家来。”

周煦沛只是哆嗦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心中绞痛阵阵,脑子轰轰作响。昨日还在他身前请安的长子,居然落得如此惨死的下场……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巨大的悲恸,几乎让他做狂。

那武魁见周煦沛并不答话,也不理会,仍旧继续说道:“大将军说了,周府大少横死,只怕矿上的事务,周府看顾不过来。故而让末将来和周老爷打声招呼。还请周老爷不必再牵挂矿山,大将军说了,他自会派人照顾。”

说完,也不等周煦沛反应过来,恭敬地行个礼,转身而去。

周煦沛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丧子之痛,加上夺产之怒,让他的心脏再也无法负担,霎时心如刀绞,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地厥了过去。

卫慧赶到周府时,周煦沛的身子都快冷透了。污紫的血液,沿着唇角流下来,染满了前襟。他的嘴巴紧紧地闭着,仿佛在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要出丑。只有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散开瞳孔的眸子却没有了光芒,晦暗地凝视着某一处,致死都不能瞑目。

她伸手到周煦沛的鼻下探了探,就只有摇头的份儿了。

卫慧回身看看挤了一屋子的姬妾、仆妇,卫慧摇头道:“周老爷已经去了。安排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