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医女太绝情: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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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乌托的能力在族中的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而且,年轻一辈大多与他交好,如果此人,不娶莫日娜,他又该如何处置?

自从唯一的儿子忠宝死了,铁曾就连续纳了数名年轻女子,寄期望能够再生出一个儿子来继承格日部族,几年努力,就在他几乎以为自己今生无望再得子嗣之时,一名临族献来的女子怀了身孕,这自然让铁曾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将那女子视若珍宝般养息起来,只盼着女子能一举中的,为他再生上个儿子。

但适逢族中迁徙,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带着那名女子上路,却不想路遇惊马,让那女子受惊,动了胎气。

如今,他更是突然发现,一直以为还是孩子的乌托,突然间长大了,成了一个让他也摸不透的人。

铁曾就像兽群中的老首领,看着年轻力壮的雄性,突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威胁。

此时的乌托,也是思绪万千。

若是半年前,听到挨斤有意将莫日娜嫁给他,他想必是欢喜的。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特别喜欢莫日娜,但族中兄弟皆将二人看成情侣,乌托也没有想过反驳。但是,今日他听到别人提及婚事,心里不但没有喜悦期盼,反而平生出一种烦躁……

这是为什么呢?乌托心里一片迷茫……

就在铁曾、乌托二人心思各转之时,惯了迁徙的格日族人,早已经将帐篷扎好。

不等卫慧多想,泰格和苏特带着乌力吉等几个少年,就已帮她搭了一个帐篷,并布置好了生活所用的一切用具。而且帐篷就在琪琪格和乌托、泰格等人帐篷的中央,再也不像在聚集地时烈住的小帐那样靠近马厩。

卫慧也不推让,在帐篷里安置下来。

帐篷外,族人们往来走动的声音,互相招呼的声音,孩子们的嬉闹声,一片喧闹。在这种种嘈杂的声音中,又夹杂着女人们生火做饭弥散开来的羊膻、奶香……

卫慧抱了霁朗,也准备动手生火,做些可口的饭菜。可是看到泰格等人送来的炊具,卫慧忍不住摇了摇头。

身在草原,又是如此尴尬的身份,虽然平日里的许多事情不能讲究,但是饮食的卫生,卫慧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松。

她不能像格日族的女人那样,用积满奶垢油污的锅碗,那样做出来的饭菜,别说让她吃,想想也觉得恶心。

这次临时安营之处,虽然没到沱沱河,却也靠着一条浅浅的溪水。铁曾虽然忧心怀孕的窝克,却还不至于昏聩到完全不顾族人的死活。

星光熠熠,月色朦胧。

星月洒下的光辉下,平日里安静澄澈的小溪,今日却分外的喧闹。

负责照看马匹的十几个族人,正赶着马匹在溪水中饮马。几十上百匹马,或站在溪边饮水,或在溪水中踢踏,早已经将清澈的溪水搅成了一滩泥水。

卫慧皱皱眉,对着那几名向她打招呼的牧民笑笑,径直转身,向着溪水的上游走去。

走了近千米,马匹戏水的喧闹才渐渐淡了。

卫慧将霁朗从背上解下来,放在溪边,她则动手在溪水之中洗刷起锅碗。

初春的溪水仍旧有些冰冷,沾在手上,却让人的精神一振。

卫慧洗这锅碗,她手腕上的青龙不用她提醒,早已经溜到水中,尽情地沐浴嬉戏。霁朗和一直窝在卫慧怀里的阿黄,也兴奋地跑到溪水边,拍水扑腾的不亦乐乎。

卫慧洗净了锅碗,看着虽然兴奋却仍旧有些小心翼翼地霁朗,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她索性脱去脚上的鞋子,赤着脚抱着霁朗走进溪水。

冰凉的溪水淹没了她的脚背,激地她打了个寒战。但是清水缓缓流过的舒爽,却让她疲惫的身心得到了片刻的抚慰。

她弯腰抱着霁朗,让他的小手浸在水中,感受着水流带来的冲击,还有水中偶尔游过的小鱼的亲吻,霁朗高兴地格格笑着,卫慧也感染了他的快乐,满脸笑意。

天空中一点赤红,如流火之星,急坠而下。

卫慧心中惊诧的同时,脚下似乎也感到了一种隐隐地震颤……

赤璃疾落在卫慧举起的手心,未等站稳,那清丽婉转的声音就在卫慧心中响起:“主人,有人来袭!”

此时,青龙和阿黄也察觉到了异样,几乎同时回到卫慧身边。

卫慧抬眼望去,暗沉沉的黑夜里,草原与夜幕融和到了一起。但是,在这暗沉的夜色之中,地面隐隐地震颤越来越清晰,卫慧灵敏的耳朵,甚至仿佛听到从天际滚来一阵闷雷,轰隆隆的声势,让人闻之胆寒。

这隆隆的奔雷声,她可以完全清晰地辨别出,是由马蹄奔腾所致。而她灵敏的耳力更是能够感受到那马匹奔腾的力度,也可以分辨出马匹的数量。此次来袭的马匹虽然速度奇快,数量却绝不少,最起码有近二百骑人马。但二百骑能有如此骇人的声势,甚至比几百匹惊马奔腾之力更甚,卫慧不能不惊。

她抱着霁朗站在溪水之中,抿紧了嘴唇,黑色的眼眸在暗夜中熠熠生辉。

片刻,她身形拔起,赤果的白皙双足,带起水珠点点,在半空中映着点点星光,如水晶般晶莹。

身形微顿,布鞋已经套上双脚,同时,手里的霁朗已经安稳缚在了背后。

经历了多次的袭击、劫杀,小小年纪的霁朗,对于如此突变,竟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俯在卫慧背后,忽闪着一双明亮的黑眼珠,顽皮的兴奋中,似乎还闪着一种与其年龄极度不符的一种沉稳。

若是此时的卫慧没有全力向营地掠行,回头一看的话,只怕也会为霁朗的眼神惊诧。

卫慧掠行如飞,那些饮马的汉子还没有回转,有人偶尔转目,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色轻烟在他眼前飘过,他来不及惊讶,那道白影已消失无踪。他使劲地眨眨眼,然后只能摇摇头,低低地咕哝一声:“真是见鬼了!”

格日部落的营寨之中,仍旧人来人往,说笑喧闹。马匹牛羊的叫声中,浓郁的奶香、羊膻味儿已经弥漫开来。

有女人站在自家的毡包前,高声呼唤调皮的孩子,呼唤声虽然说不上多么温柔,听在孩子耳中,却无疑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也将是永远铭刻在他们童年回忆中的最温馨的一种声音。

卫慧踏着这一声声慈母的呼唤和浓郁的烟火气息,掠进营地,身形略略放缓了些。但是,在别人看过来,也仍旧是一抹白色的残影一掠而过。

一脚踏进简易的小帐篷,卫慧也同时察觉到帐内有人。不止是仍旧躺着昏睡的烈,还有一个人气息沉稳粗重,显而易见,此人力量虽大,却没有练过中原的内家功力,故而,气息沉重,浮于表象。

卫慧心下戒惧,身形也同时放至平常。抬眼看过去,不由地出声道:“乌托?”

乌托自从领命前来寻找卫慧,心里就一直迷茫着,仿佛突然失去了前行的动力。

他到帐中寻卫慧不得,竟不知不觉地在帐中坐了下来,默默地一坐良久。

此时,蓦然听到卫慧的声音,他的心似乎豁然开朗。

猛地抬起头来,乌托黝黑的脸上,竟少有地现出一丝担忧,继而全数转为喜意:“卫慧?你去了哪里?”

“哦,”卫慧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心思飞转,有人来袭,作为族中青年一辈暗中的首领,乌托似乎并不知情,那么,看起来,此时整个格日部族,还完全蒙在鼓里了。

她合计着,是否该由自己将有人来袭的消息告诉给乌托?

若是从前,卫慧必不会如此迟疑。她定会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想办法通知族中之人。不论这些人的身份。毕竟,族中有很多人是无辜的妇孺,就是乌托等人,虽然曾经劫掠了大楚,在不断的接触中,卫慧也渐渐感到了他们身上的那种原始的诚挚和淳朴。

但是,经历了太多,卫慧已经不是以前的卫慧。她开始考虑,如果她此时直接将消息告诉乌托,会不会引起族人的误会?毕竟,她的身份还是从到大楚俘虏来的奴隶。

但,迟疑只是一瞬。

卫慧很快就决定信任眼前这个男人,或者,只能称其为少年的男孩子。

她淡淡一笑道:“我去洗炊具了。”

看着乌托望着她两手空空的疑惑目光,卫慧接着道:“附近的溪水被马匹占了,所以,我去了上游……”

乌托眼中的疑惑不减,就听卫慧又道:“我在哪里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中午马群惊了一样。但是,让我奇怪地是,我回来的路上,明明看到族里的马群仍旧在溪边饮水,并没有受惊……”

乌托平静的目光听了卫慧的话,渐渐转为幽深。

他盯着卫慧,似在观察,又好像是在思索。

只是,卫慧此时的脸色太过平静,早已经洗干净的脸庞,宛如最上等的细瓷,泛着柔和的淡光。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刚刚焦急赶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