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几乎所有的女性都喜欢我。有一次三郎枕着我的大腿,得意地向我炫耀。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固执地以为我要拥有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得没有激情,只是为了不扫他的兴。
这还用得着问吗?
晕!
那你勾引过几个?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蠢。
一个,你。
哈哈,哼哼。
你不相信么?
那么你的太太呢?
那是我的责任嘛。女性生殖器的结构对我来说跟我自己的脸一样熟悉,就算我自己没有兴趣,我也能在最短时间内让她达到高潮。
到底是专家。我说。并没有多想。
可是我不大喜欢这样,我常常想,如果我的太太能够有一个对她有激情的情人,就像我对你一样,只要不亲自告诉我,我会装做不知道,一点也不会在意。
三郎有时候也会偶尔冒出这样让我误会他才貌双全的话。
接下去他说,所以我很奇怪你能让我对平常的东西产生新的兴趣,唐医生让我过来帮忙的时候,我一看到你的眼睛,就自然而然地想象到你的下面。我所担心的是你会因为我是男的而放弃检查。我从来没有那么热切地想要看一个女人的下体,所以其实那个时候我很紧张,整个过程我都很紧张。护士帮你拉下淡紫色内裤的时候,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我那个时候更想做的不是检查,而是侵犯。
最后这句话他说过n遍。最初他不是说侵犯,他说抚摸。而我更喜欢侵犯这个词。
那么,到底有什么不同?找两个镜子让我自己来看看。我笑着说。我毕竟是个女人。
没什么不同,基本上是大同小异的,所以我也很奇怪,我找不到理由。也许,这个就是大家所说的缘份吧?
晕!我在他怀里偷笑。我亲爱的三郎终究是个“存在的都是合理的”赝品。
一些形而上的东西,他开始谈的时候,你总以为他会得出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结论,而结果他总是归于一种老生常谈。在我看来,这样的男人,无疑是缺少智慧的。男人缺少智慧,大都是个模范丈夫,作为情人,那不合格。但三郎因为英俊,前面我说过,因为他的英俊,我摸着他的脸,便会忘了其他的。
三郎的脸,似乎比我的更要光滑,而且,棱骨如同雕塑般完美。我的手指在上面游移的时候,会有一种沁入心脾的享受。我没见过潘安,不知道什么是潘安貌,但罗丹作品里的那些美男,包括思考者大卫,你要是见过三郎,你就总能从大师手下看到一些三郎所具备的特征。你会在罗丹的雕塑前突然地想起三郎,也会对着三郎想起罗丹的人物雕塑。是,因为这个,我迷恋三郎,我只是不大喜欢他说起结婚或者离婚的事情,我不想毁了他的幸福。他的幸福不是跟我永远在一起。我对你有激情!可是你能想象你一辈子都在球场看足球比赛吗?这个比喻不恰当,但至少能说明足球场是足球场、家是家。
有一次我经过他家的楼下,抬头仰望第八层,雪亮的不锈钢的晒衣架上整齐地晾着长长短短的衣裤,两个C或者D罩杯的胸罩悬在空中摇来晃去;旁边的花架上排放着四五盆盆景,铁树、冬青、杜鹃,还有两盆我不能确定。这个就是我梦想中的幸福的家,但我不想从第三者变成第二者。“二”是个乏味却自以为是的数字,从三开始,一切变得可能和丰富多彩。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就是这个原因我并不在乎三郎所说的“奉献”,因为这个,在我偶尔想念他的身体和他的面孔的时候,会有幻想和幻想的激情。
现在,三郎应该在烛光下唱Happy Birthday To You,而我蜷缩在贵妃椅的怀里,等待着痛经的开始。这个月我没有熬生姜茶,这场疼痛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