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年,刘志鸿遇到了王彩云,也就是刘志鸿现在的老婆。王彩云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比刘志鸿小四岁。说是遇到的,其实也是人家介绍的。之前也见过一打左右,平均两个月相一次亲,有的还交往了一两次,后来都无疾而终了。不联系也不会想着,这种情况比较多。既然这样,时间一长,也就自然而然地忘了。
王彩云也是离过婚的,也没有孩子,也是对方不想生。原来的老公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大了,有些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就弄假成真了,离婚是她提出来的。什么要求也没有,坚决要求离婚。医院里的人跟她出主意,离婚不说要搞得他破产,分一半财产总是应该的。她不则声,她以为他其实没有多少钱,那些场面上的应酬、周转的资金,有时候急了还要从她这里支取。她这里的钱是自己的工资以备万一、他要负担的是家庭的开销和房子的按揭。可是他有时连这些都不能按月交给她,她知道做生意总是没有什么保障的,就劝他好好找家公司,安安稳稳地工作,打算生个孩子。他不肯,也不要孩子,说等有了雄厚的经济实力才能培养出高尚的孩子。没想到他欺骗了她。从无意中发现他换下来内裤上陌生的毛发开始,到洗衣服时摸出了裤子口袋里一张钻石戒指的发票。她想了整整半年,最后提出离婚。开始他不肯,说是逢场作戏,后来他接受了,说对不起她。
明明都当你障碍了,嘴上还要谈感情。男人有时候真虚伪。她说这些的时候很平淡,不像是说自己的事情,刘志鸿也就跟着评论几句。
“也不是虚伪吧,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家里贤惠的不愿意放,看到外面新鲜的又忍不住。”刚说完刘志鸿就后悔了,管语言的那块总是出他的洋相。
换了别人可能就对刘志鸿侧目了,那么有心得?你也这样吧?
可是王彩云却笑了,她说:“有你这样说话的,真是。”咽下半句话没说,没见过这么老实的。
刘志鸿用眼睛的余光看过去,王彩云笑起来有他喜欢的天真。
“离婚的时候我也没提什么要求,我从来没认为过他有多少钱。他自己良心上过不去了,留下了房子。后来人家告诉我,他买了别墅,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我多少有些吃惊,原来他一直都对我留了一手。”
“要是你知道他有钱,还会跟他离婚吗?”又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你说呢?同床异梦的,哪怕就是有一海的钱,有什么用呢?现在想起来幸好离了,你以为他是最亲的人,他却当你是外人。要是一辈子过下来才知道,不怄死了才怪。”这次她没笑,眼神悠悠地,看着公园里不远处一群正在玩耍的孩子。
刘志鸿听她淡淡地讲了这段经历,好感就产生了。她没有前妻漂亮,也显然没有那种魅力,不过,他想起了前妻说的价值观,他们俩的价值观也许是一样的。
后来刘志鸿就经常打电话约她,要是她不上班,她总是会来的;也有时候,正好轮到她中班或者夜班,她说,不行,我要上班呢,等我翻了白班吧?看上去她对他也是很有好感的样子。渐渐地刘志鸿摸清楚了她班次的规律,她是护士,是要轮三班的,但是有规律的。摸清楚了,刘志鸿就会在她休息的时候建议去周边的城市玩玩,都是当天去当天回。就象昨天,昨天是星期天,他休息,她晚上才要上第一个夜班,白天正好有时间,他们就去了离这个城市最近的一个游览点。回来的时候火车上特别地挤,刘志鸿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围在靠车门的地方,那一小块地方,她也不能动,但是至少跟外面的嘈杂隔开了。她就贴着他,能听到他的心跳,感觉特别地温暖和幸福。结婚后她告诉他,就那一小块地方,让她对他产生了依赖和安全的感觉。
第二天王彩云转中班,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
“快下班了吧?”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事情要说。
“嗯。”她在等他说下去。
“累不累?”他问。
“还好,晚上没有什么重病人。不大忙。”她说。不忙当然就是不累了。
她等着他往下说,他却一下子没有声音了。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她先开口了。
“这么迟了,你还没休息?”
“嗯,睡不着----等会我去接你吧,在你们医院门口。”王彩云握着话筒无声地笑了,他终于说了,这个人,绕了这么一大圈。
“好,我还要交班,大概要到十二点二十左右。”
“没事,你慢慢来。我现在刚要出发,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到。”
王彩云挂了电话,脸上微微地发起了烧。平时王彩云下班都是住在值班房,深更半夜地她一个人不敢往回赶,尽管回去会更舒服些,可以洗漱得干干净净地再睡觉。平时聊天的时候,王彩云无意中说起过,他居然记下来了。王彩云想,也许她想要的幸福生活离她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