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5年11月3日,拿破仑来到了拉费尔炮兵团。初到炮兵团的拿破仑自以为可以将世界踩在自己脚下,但是拉费尔炮团却没有为他提供攀云摘月的阶梯,拿破仑曾经悲观地写道:“在芸芸众生之中,我却总是孤苦伶仃……”
这里纪律涣散,风气不正,军官们大多嗜酒、找女人,距拿破仑想象的一展宏图的氛围相去甚远。他在失望之余,不由得想起了英国史学家卡赖尔的话:“学会服从命令,是学习统治的基本的艺术。”
来到拉费尔炮兵团最初的3个月,他混杂在队伍中,开始当炮手,接着当下士,而后当中士;他站岗放哨,担任值周星官。直到1786年元月,拿破仑才正式就任,下团任职。他熟悉部队生活,为他后来善于向法国士兵演讲提供了良好的基础。
当时拿破仑的月薪只有73镑,收入非常少,为了生活,他必须节省着花钱。就是只剩下一个埃居的时候,他也要到奥雷尔书商家去买书或租书。当他的同伴玩得乐不可支的时候,他阅读了卢梭、孟德斯鸠、伏尔泰等人的著作,并不断地记着,写着,如痴如狂,废寝忘食,希望能够从书中找到自由和平等的真理。正是在这期间,他对卢梭的《社会契约论》(1762年出版)十分感兴趣,深深地被卢梭所吸引了。卢梭的平等思想、卢梭那慷慨地赋予人民对暴君的反抗权利的思想深深地唤起了拿破仑的科西嘉情结,这为他心目中的英雄保利等人的抗争行为找到了有力的理论武器。
就在保利生日那一天,他写下了论证科西嘉理应摆脱法国统治而获得自由的论文,文章中,他放怀写下了对科西嘉岛爱国志士们的歌颂;他接着提出,统治权的根源只可能有两种:其一,民众制定了法律并且自愿受君主的统治;其二,君主制定了法律。在上述第一种情况下。君主职权的性质就规定了他有义务履行契约。在上述第二种情况下,法律可能会照顾民众的福利,也可能不照顾民众的福利,而民众福利则应是任何统治的宗旨。如果法律不照顾民众的福利,民众与君主之间的契约就会自行废止,因为民众又会回复到原始状态去。
拿破仑在其手稿中这样确定了民众的无上权力之后,就用他的这套理论来证明科西嘉人对法国造反是有理的,并且以这样一段话结束:“按照一切正义的法则行事,科西嘉人既然已经摆脱了热那亚的枷锁,也同样会摆脱法国人的枷锁。”
另外,他还大量地阅读了有关古代波斯人、西塞亚人、色雷斯人、雅典人、斯巴达人、埃及人和迦太基人的历史、地理、宗教、社会风俗等方面的书籍,研读了亚历山大、汉尼拔和恺撒等历史上伟大统帅的传记以及炮兵技术、战术方面的书籍,并做了许多笔记。经过大量阅读、观察、分析和判断,拿破仑的视野逐渐跳出科西嘉的圈子而转向更广阔的世界,他开始认识到封建专制制度才是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争取平等与自由的观念在他的思想中深深地扎下了根。他很快成了法国革命思想的狂热信徒,他相信革命后的法国一定会让科西嘉人民与他们共享平等和自由。他开始把故乡科西嘉的命运同法国革命联系在一起,逐渐抛弃了那种要把科西嘉从法国独立出来的一贯想法。
在拿破仑眼中,科西嘉有如纯朴少女,而法国却是他勃勃雄心任意驰骋的天堂。“自由比女人更美。”拿破仑坚决地说:“在我们血管中流淌着南方血液跟罗纳河水一起滚滚向前!”
1789年7月14日,法国大革命爆发,巴黎人民攻占了封建专制堡垒——巴士底狱,国王被迫让步,政权转移到资产阶级制宪会议手中。身为法国皇家军官的拿破仑心中暗暗高兴,他自言自语道:“科西嘉的时代到了!”他要利用法国革命来改变科西嘉的命运。
伴随着法国革命在各地不断取得胜利,拿破仑对革命的热情更加高涨。
1792年5月28日,在科西嘉度完假的拿破仑回到巴黎,向陆军部汇报了自己在科西嘉的活动。这时,仇视法国革命的奥地利皇帝和普鲁士国王,已向法国革命政府宣战。法国贵族和将军们纷纷倒戈通敌,前线军事指挥人员极其缺乏,贵族军官的逃亡,使得军队缺额较多,7月16日,拿破仑被擢升为上尉。
1792年10月,拿破仑第三次回到科西嘉,担任科西嘉国民自卫军一个营的营长。这时,法国革命军已击退欧洲反动君主对法国革命的武装干涉,开始转入反攻。在南方,法军计划以科西嘉为基地,占领撒丁王国的马达莱纳群岛,作为打入撒丁的跳板。拿破仑奉命参加了这次战斗。这是拿破仑的第一次作战。1793年2月18日,拿破仑的一支小部队占领了马达莱纳群岛附近的圣斯特法诺岛,打乱了撒丁的防御部署。正准备扩大战果时,拿破仑突然接到指挥官停止进攻和返回的命令。愤怒的拿破仑把大炮扔进大海,返回了科西嘉。但是拿破仑的政见与统治科西嘉岛的保利不同,于是拿破仑全家被驱逐了。
帆船向普罗旺斯海岸驶去,拿破仑站在风帆下面,久久地凝视着科西嘉岛白云环绕的山峰渐渐地与天空融为一体。他多么热爱科西嘉这个小小的祖国,他曾要还她自由,可今天,她却把他驱逐出境,流放他方。但他后来仍时时刻想念她,温情脉脉,乡思万里。但他从此远走高飞,一去不复返了。过去,他心目中唯有科西嘉,只承认自己是科西嘉人,如醉如狂,怒火和妒火皆为她而燃烧。而现在,出于利害关系,出于满腔仇恨,同时也出于一种模模糊糊的崇高的赞美,这种崇高的赞美成了他万千新梦和无边希望的精神支柱,他感到自己是法国人,而且只想当法国人。他刚刚陷进去的内讧和族仇使他更清楚地认识到一个国家的伟大。这个国家宣告自由属于世界,这个国家,由于上层建筑的垮台而产生了全国大乱,自身还很虚弱,但它并不因此而却步,敢于与武装的欧洲抗衡,而且肯定要战胜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