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留英第二年的年底,我遇见了两个通神论者。他们是兄弟,且都未婚,他们同我讨论《季达经》。他们读过爱狄文安诺德爵士翻译的《天上歌》,他们邀请我和他们同读原文。我有些胆小,因为我从没有读过用梵文或用古雅辣蒂文写的《天上歌》。我便告诉他们我对于《季达经》毫无所知,不过我也说明我乐于研究这本经典,虽然我的译文根基很浅,可是我希望能指出译文中与原文不相符合的地方。于是我就开始与他们共同研究《季达经》了。在第二章中,有几句经言,对我产生了极深刻的印象:凡人放任纵欲者,必感受绝大的骚扰,随此骚扰而生剧烈之兴奋,由兴奋而生愤怒,由怒而狂,由狂而失记忆,由失记忆而失理智,失去理智而终于失落一切。
这一本经书在我看来是具有无上价值的作品,《季达经》中的真谛渐渐地在我心头滋长起来,故我把它当做认识真理的一部至上宝典。在我悲苦的时候,它成为我莫大的支援者。我后来查阅所有英文译本,我认为安诺德译得最好,他译得最忠实而且不像是译文。我虽然和那两个朋友同读《季达经》,但我不能说对它已经研究透彻。若干年以后,我才把它视为我的日常读物。这两个年轻朋友还为我推荐爱狄文安诺德爵士的《亚细亚的光明》,我觉得这本著作似乎比《季达经》更有趣,当我一开始阅读,就无法停止。(译者按:据1941年9月17日日本同盟社通讯称,甘地于7月26日在《对日公开书》开端曾作此语:“余在五十余年前,约18岁时,攻读伦敦,其时阅读安诺德之作品颇多,文中大半介绍日本情形,是以学得日本民族之无数超人长处。”)他们也邀请我到白拉槐资基俱乐部去,并将我介绍给白拉槐资基夫人与蓓桑夫人。蓓桑夫人当时新近加入了“通神学者会”,我和她便常因讨论各种问题而发生争辩。我的朋友们都劝我加入“通神学者会”,但是我加以婉辞道:“我对于自身奉行的宗教也只有很肤浅的知识,我不愿参加任何一种宗教的支派。”我记得我读过白拉槐资基夫人著的“通神学启蒙”,我即有志诵读关于研究印度教的著作,以便能打破一般传教士所宣传的关于印度教全是迷信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