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玛巴拉和他的妻子(阿姆达巴著名的实业家兼慈善家和甘地的挚友)也到了那第亚,和我的同志商议以后,他们把我迁运到亚特美达巴疗养。我在这一次病中所受到的种种爱护,是无以复加的。但是我觉得热度仍未减低,身体日渐衰弱,我也知道这个病势将延长下去而且具有危险性。我在安玛巴拉的家中备受照顾,心中非常不安,要求他把我转运到真理学院去。他顺从了我的愿望。
我辗转到真理学院的病榻上时,华拉倍来告诉我们一件新闻---德国败退了,委员也宣称无须再募集补充兵。这一件新闻解除了我对于募集新兵的烦恼,使我如释重担。在这段时期中,试用水疗法使病情稍有好转,但是要恢复健康实非易事,另有许多医师提供意见,而我并未采纳。甚至有二三个医师知道我曾宣誓不饮牛乳,所以劝我饮肉汁,并且引证《阿育吠陀》经中的章节来作为他们立论的援例,还有一个人竭力鼓励我吃蛋,可是对于这一切的劝告,我都答以“否”字。
我个人常认为,禁食的问题不必根据经典加以决定。它是属于我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是和我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不受外界权力的影响。
我初次患着这一场长期的病症,正是试验我实行这个原理独一无二的机会。某一个晚上,我完全绝望了,我感觉已接近死亡。我托人通知安娜苏雅盆(她是安玛巴拉的妹子,也是甘地的忠实女弟子,是亚姆达巴劳工运动者的首领),她急忙奔到真理学院来。华格倍·陪卡奴伽博士同来,诊把我的脉息,对我说:“你的脉跳得很好。绝对没有什么危险,这不过是你极度衰弱后的一种反应罢了。”但是我并不相信。我一夜无眠。
天亮了,我还活着,可是却怀疑我已逼近临终,因此,我将全部的时间都花在倾听真理学院内学生们朗诵的《季达经》(薄伽梵歌)。自己不能诵念,也不愿开口说话,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会感受到脑部异常紧张,一切关于生活的趣味都减低了。我从不愿意为了生存而活着,在临终前身体僵直无用,而且眼见身体渐渐衰弱下去,却不能有所动作,只能受朋友和同志的照顾,那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