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醒醒,有没有伤到哪里,哪里疼,快告诉我!”
焦急的呼吸声中,她睁开眼,没料到会看到这个足有半个多月未见的男人。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心疼,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拧住了她的心,又疼又酸,莫名的委屈一下冲上了眼眶。
他只看到那小脸一皱,小嘴一瘪,哇啦一下放声大哭起来。
又急又气,一声吼,“哭什么哭,问你哪里痛,告诉我啊!”
“你……油开,走开,讨厌,讨厌你——不要,放开——”
才半个月不见,这话是说得越来越清楚了。
她挥起小手推打他,一扭身子就往下爬去,他气得暗哼一声,抓住小腿儿就给拖了回来,看这爬行的速度就知道身子应该没伤到,倒是伤到胆子了。
抱起哭叫的小家伙,韩希宸厉眸扫向跑来的张生,斥道,“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居然让人从楼上滚下来,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搞什么!”
“韩哥,我们都关好了房门,平常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而且我每隔两小时都会看看小乖乖,今晚不知道怎么……”张生诧异地看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家伙,心下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好像他之前检察那次,忘了将门反锁,难道是……
“没用的东西。这小混球根本不能撒开眼,整一个捣蛋狂。今晚,就跟我睡。”
指腹又揉了揉那肉肉的小下巴,眸光已经柔下几分,抱着娃娃便上了楼,大门轰地一声关上。
阿豹想询问大人伤处,也只能作罢。回头走了两步,却看到匆忙甩在角落边上的礼物盒子,拣了起来看向楼梯口。不禁想起刚才的情形……
他们应该是满怀兴奋地回到大宅,哪知道一进屋,韩希宸迫不及待地看向楼梯,大步走上去,就见到一抹小小的身影从上面栽了下来。
这大宅的楼梯还是老式的一百八十度旋转梯,侧栏都是穿花雕饰,细密而繁复,娃娃身量才多点儿高,摔下来时根本就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韩希宸却直直冲了上去,不知道他是凭什么判断那就是小家伙,及时抱住了只栽了大概四五格的小身子。否则依这高度和八十级阶梯,非摔断小脖子不可。
确实虚惊一场!
可是,楼上根本没外人,她是怎么栽下来的?
……
见鬼了,这臭流氓怎么会突然回来?!
娃娃一被扔上大床,爬起身就往下窜。
韩希宸脱下衬衣,顺手一扔罩在小家伙头上,低沉好听的声音里不禁也裹着一层难得的愉悦,“别乱跑,乖乖等我洗澡出来。否则,就跟我一起进浴室。”
嘎?这流氓。
果然,这话一落,衬衣下面的隆起物就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他弯了弯唇角,走进了浴室。
直听到关门声时,小家伙才一把扯掉衬衣,“呸”了一声。
脏死了,不知道沾了多少女人的香水味儿,恶心,不要脸,臭流氓。
小脑袋在屋里转了一圈儿,这里还跟住院前差不多的样子,没有宝宝屋里的大窗台,只有落地窗外开放式阳台。
大眼睛转了一转,她抱着床头柱滑下大床,走两步爬一下,摇摇晃晃地摸到了门窗边上……
正在浴室里清理擦伤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浴洗镜里印出一副精裸健硕的身躯,只是他的手背和扭过的手肘处,都有严重的擦伤,渗出丝丝屡屡的血丝,而且一边侧肩头上有大片乌青,严重处还有些皮下出血。
镜中的黑眸突然眯起,转身出了浴室,却故意放轻了脚步。当看到床上已经无人时,握着门把的五指不由收紧。
目光先转向大门方向,无人。他记得很清楚,进来时,故意将门反锁住,那高度相当于两个她了,最近的一把椅子都距离有五米远,再说这由德国进口的高级橡木就是成人来搬也不是什么轻巧货。
一股夜风呼地吹进来,翻动了角桌上的便签纸哗啦啦地响,目光立即投向落地窗阳台外……
那小手一推,上方搭锁处发出轻轻一声响,居然开了。
嘿,没锁,正好。
娃娃一下落地爬了出去,冲到阳台边
他们这房间的二楼,相当于寻常鸽子笼似的公寓三层半了,因为是老宅,楼下大厅都挑高了五米多,这要摔下去,下面的守卫也来不及接了,我看你还能救得了,哼!
娃娃抓着石栏就要往外钻,哪知道……可恶,这白玉石雕的栏柱居然是水瓶形的,上大下小。
娃娃一急一怒,抓着细结处用力往上一蹦。
后面的男人看得双眉一抖。
那颗小脑袋顺利伸出了石栏,可下半部分衣服太多,肚子太大,最重要的是她力气太弱,撑了一下就歇菜了,整个身子无力下坠……
“咳,咳……”
完了,脑袋卡住了!
只见那小手忙着护脖子,米奇色的小熊屁股在冷风中无助摇摆,一双小腿慌乱踢腾,可怜可笑得让他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怒!
可是,他还是没动,没有立即上前救人。
小家伙挣扎了一下,难受得要命,想要叫却突然想到自己的目的……就这么卡死在他屋里,也许死了也能化成这房子的厉鬼,以后夜夜让他失眠、吓死他!
——也算为妈妈报仇了。
然而,随着那小腿的力量越来越缓,挣扎的小身子慢慢消歇下来,墨黑的眸眼也一点点变得森冷阴暗。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断气的时候,一个大力突然从腰上传来,接着身子一轻脑袋就从窟窿里解脱了出来,身体出于本能地大口喘气,拼命地吸进新鲜空气,发涨的胸颊和发疼的胸口都得到放松。
但下一瞬,她就被人狠狠定在柔软的大床上,迎上一双怒焰汹汹的黑眸。
“小混球,你想干什么?”
浓重的气息喷上她的脸,让她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该死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手一下掐住她的下颌,疼得她眯起大眼。
他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