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夜袭囚车 (3)
金铃摇头:“我太想家了,出国六年了,我非常想念我的父母,想我的家人,天天梦见他们……我是学化学的,我的国家现在非常落后,很缺化学人材,我很想回去为祖国做点事情,所以……”
维克多拍拍金铃的肩膀:“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姑娘。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让我们把这真诚的爱深深地埋在心里,忘掉刚才的一切,我们仍然像过去一样是好朋友,好吗?”
金铃重重地点点头。
维克多摘掉金铃头上的草圈,给她戴上花环,赞扬道:“您看多漂亮!”
金铃娇羞地笑笑。两人又和好如初了。
两人边走边悄声交谈。
维克多:“谈点正事吧,有时间你去拜访一下赫夫曼,向他表示感谢,同时,你要告诉他,盖世太保把那八个人都打死了!”
金铃:“为什么要欺骗他?”
维克多:“不是欺骗,这是事实!如果不是有人事先得知盖世太保要在途中处死他们的消息,豪特他们早就没命了!火车开到多蒙小站,盖世太保上车要把他们押下来枪毙,好在我们提前把他们解救出来了!”
金铃惊讶:“噢,太可怕了……”
维克多:“是太可怕了。你拿生命换来的八个人,差点又被他们杀害了。”
金铃:“那豪特他们?”
维克多:“以后我会告诉您的。”
金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我不明白,盖世太保为什么非要处死他们?”
维克多:“这恰恰是我要告诉您的。赫夫曼这个人正像您说的,他不像其他德国人那么残忍,还有起码的良知,他主张以安抚为主,不赞成残酷镇压。但是,安德鲁却恰恰相反,他极力主张残酷镇压,血腥屠杀。他们两人在对待抵抗力量的态度上,意见不一致,矛盾很大。为这八个人的赦免问题,安德鲁和赫夫曼搞得很不愉快,所以,安德鲁就对他们下手了,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金铃:“噢,上帝,这个人太可怕了!”
维克多:“所以,您要告诉赫夫曼,让他小心安德鲁。”
金铃:“谢谢,我会转达的……”
维克多:“我们必须全力争取赫夫曼,让他最大限度地支持我们,最大限度地保护比利时人民的利益!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靠您来完成了!”
金铃惊愕地:“靠我?”
维克多:“是的,只有您能接近他……”
金铃茫然地望着维克多……
赫夫曼豪宅。日。
空旷的大厅里,传来悲怆而深沉的钢琴曲,赫夫曼坐在钢琴前,聚精会神地弹着贝多芬的钢琴鸣奏曲《悲怆》,似乎用悲怆的琴声来发泄着内心的压抑。
一双女人的脚轻轻地走过来,走到赫夫曼背后站住了。琴声却忽然停了下来,赫夫曼转过脸来,伸出一只手,微笑道:“金铃,你终于来了。”
金铃手捧一束鲜花,向他伸过手来,微笑:“您好,我早就想来拜访您,只是……”
赫夫曼:“听说你病了。”接过鲜花:“噢,真漂亮,谢谢。请坐。”将鲜花递给仆人。
两人坐到沙发上。
赫夫曼:“我本来想去看看你,可是一直太忙,昨天刚从法国视察回来。”
金铃:“谢谢。您那么忙,哪有时间啊。”
赫夫曼:“再忙也应该去看看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天天陪着我……”
金铃:“啊,那时候我是小孩没事嘛。”
赫夫曼:“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金铃:“茶。”
仆人上茶。
赫夫曼:“金铃,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那天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金铃:“不要那么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赫夫曼:“我非常后悔,我一连几天向主忏悔,请求主的宽恕。我真诚地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金铃:“您不用道歉,这事放在我身上,我肯定也非常生气……”
赫夫曼:“不,那天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们,我非常后悔,我觉得我这个人开始变得残酷,变得没有人性了。当时,我本应该把你叫来,好好地问问你,跟你谈谈,可当时……我真不应该那样对待金铃,你知道我看到你趴在地上哭喊着叫我的情景,我非常痛苦!”
金铃两眼盈泪:“赫夫曼将军,我终于听到您说这句话了,终于知道赫夫曼将军心疼小金铃了。您知道我听了这句话心里多高兴啊?”
赫夫曼:“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一定觉得我也是一个杀人魔鬼,跟其他杀人魔鬼没什么两样了?”
金铃:“不,我没……”
赫夫曼向金铃伸出手来,两人紧紧地握手:“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请相信我,再也不会干出这种没人性的事了!不过,金铃,我要你一句实话……”
金铃微微一怔:“还是问匕首的事?”
赫夫曼点头。
金铃:“我真的不知道……”
赫夫曼:“不,你知道,我也知道……”
金铃:“……”
赫夫曼:“你不可能刺杀我……”
金铃一惊:“你以后会杀害她吗?”
赫夫曼:“……要杀当时就杀了。”
金铃又一愣:“为什么没有杀?”
赫夫曼:“就像你刚才说的,你遇到要暗杀你的人,也会像我一样愤怒的。反之,我处在那个女人的处境,也许比她反抗的更厉害……”
金铃惊愕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保证今后不会伤害她?”
赫夫曼:“我向上帝发誓……”
金铃热泪盈眶,缓缓地站起来。赫夫曼也站了起来,金铃张开双臂,与赫夫曼紧紧地拥抱。金铃激动地:“赫夫曼将军,我太高兴了……”
赫夫曼:“我也很高兴,我感到我的灵魂能稍稍得到一点解脱……”
金铃:“我非常感谢您赦免那八个人……”
赫夫曼:“没什么可谢的。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死。”
金铃大吃一惊,惊愕地望着他……
赫夫曼:“你一定觉得我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金铃:“是的,我第一次听到您讲这种话……”
赫夫曼感慨地:“一名堂堂的将军,连这点现实都不敢证实,还算一个军人嘛?你以为我也变成了战争狂人,连起码的人性都没有了?金铃,我坦率地告诉你,我只不过是身为将军,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别无他法!……不过,战争是不讲良心的,它只讲杀戮与征服!所以,我希望你还是远离他们,不要参与比利时人的事!”
金铃:“赫夫曼将军,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您……”
赫夫曼:“请讲。”
金铃:“您赦免的八个人,都被盖世太保打死在车上了。”
赫夫曼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金铃:“一位火车检修工亲眼看见的……”
赫夫曼震惊了,盯着金铃:“真的?”
金铃:“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赫夫曼气坏了,起身要去打电话,却被金铃叫住了。
金铃:“赫夫曼将军,我觉得您应该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讲完。”
赫夫曼又缓缓地坐下来,点着烟,大口地抽着。
金铃:“赫夫曼将军,我的朋友让我转告您,要您小心安德鲁,说他是一个非常阴险的人……”
赫夫曼:“谢谢。”
拉丽特酒店。傍晚。
拉丽特仰在包房的沙发上闷头抽烟,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当当当,当当当。”
拉丽特:“请进。”
门被推开,只见戴墨镜、戴礼帽的西蒙,提着一只绅士皮包出现在门口。
拉丽特顿时一愣,忙站起来,疑惑地:“先生,您怎么知道我在这?”
西蒙淡淡一笑:“不请我进去吗?”
拉丽特请西蒙落座到沙发上,递给西蒙一盒香烟,西蒙从中抽出一支:“谢谢。”
西蒙点着烟抽了几口,开口道:“拉丽特小姐,我知道您像莱加一样,干了一件愚蠢的事!”
拉丽特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西蒙笑笑:“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拉丽特:“我一直想杀掉那个混蛋!”
西蒙:“这种愚蠢的作法只能使你送命,不会有任何其他结果!即使你真的干掉一个赫夫曼,他们还会派来十个。到那时,你在天堂里可就束手无策了!”
拉丽特无言以对,盯着西蒙:“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
西蒙:“你未来的领导!”
拉丽特大为惊惑:“什么?我未来的领导?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凭什么当我的领导?你要领导我什么?”
西蒙笑笑:“当然是领导你打德国鬼子了!”
拉丽特越发疑惑:“可我并不了解你?”
西蒙:“我却了解你!”
拉丽特:“你一直在跟踪我?”
西蒙:“不,我没那么时间……”
拉丽特:“你究竟要干什么?”
西蒙不紧不慢地拎起绅士皮包放到桌子上,打开,拿开上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的手枪、电台等谍报用具。拉丽特盯着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干什么?”
西蒙:“布置你今后的工作,而不是让你愚蠢地去刺杀赫夫曼!坐下,好好听着!”
拉丽特乖乖地坐下来,紧张地盯着对方。
西蒙:“今后,你要按照我的指令,给英国情报部门发报。我们要密切配合盟军,对德军进行反击!发报的波段、密码都在这个本本上写着,看完之后一定藏好!”
拉丽特惊惑:“可是……”
西蒙:“不要说可是,必须服从!”
拉丽特不悦:“您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讲话?”
西蒙:“因为我是你的领导!”
拉丽特盯着西蒙半天没言语。
西蒙:“听着,你上面的接头人是一个叫兰伯的警察局长,接头暗号是:“先生,有火柴吗?请借给我用一下。他会拿出一只德国产的金色打火机,上前为你打着火,说一句,小姐,您的皮包真漂亮,是意大利产的吧?你回答说:不,是英国产的!”
拉丽特惊讶地望着西蒙。
西蒙:“能记住吗?”
拉丽特懵懂地点点头。
西蒙:“重复一遍!”
拉丽特立刻重复道:“我上面的接头人是一个叫兰伯的警察局长,接头暗号是:先生,有火柴吗?请借给我用一下。他会拿出一只德国产的金色打火机,上前为我打着火,说一句:小姐,您的皮包真漂亮,是意大利产的吧?我回答:不,是英国产的!”
西蒙:“您的记忆力真棒!记住,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一个一心想个人复仇的鲁莽之徒,而是地下游击队的谍报人员了!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英国盟军袭击德军在比利时的军火库、军备物资、油库等重要军事设施!我们要毁掉一座油库,远比杀死一个赫夫曼有用得多。杀掉一个赫夫曼,他们还会再派来十个,要炸毁一座油库,就等于折断了他们数架飞机的翅膀!懂吗?”
拉丽特懵懂地点点头:“这么说,您就是那位神秘的‘里伯河特’了?”
西蒙:“不,不是。”
拉丽特:“能告诉我您的真实姓名吗?”
西蒙:“对不起,不能!有事我会来找您的。如果发现我手举礼帽向您打招呼,就说明后面有人跟踪,您要想办法把跟踪人引开。酒店有后门吧?”
拉丽特:“有,就在灶房里。”
西蒙:“如果您这里发生意外,就在餐厅橱窗里放一束白花!”
拉丽特点点头。
西蒙起身,向拉丽特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拉丽特的手:“拉丽特小姐,我相信您会干得很出色!”
拉丽特重重地点点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