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虎口夺人 (1)
森林。冬夜。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西蒙驾着轿车在森林里颠簸,来到一块林间空地上停下来,下车,把手指往嘴里一放,冲着森林吹起几声口哨:“呜——呜呜——”
森林里立刻传来回应:“呜呜——呜——”
豪特带着一帮野人般的游击队员从森林深处跑出来,与西蒙纷纷拥抱,兴奋地七嘴八舌。
豪特:“我们就盼着你来哪!”
西蒙:“盼我干什么?”
“给我们带好吃的呀!”
西蒙:“好哇!你们等着我喂食啊?”
“当然!没有你这大资本家资助,我们早饿死了!”
西蒙:“不至于吧,还有德国佬的供应呢!不过,今天我可给你们带来好吃的了。”
大家不约而同:“什么好吃的?”
西蒙:“红葡萄酒!”
大家欢喜若狂:“噢——太棒啦——”
大家急忙去后车箱翻出两箱酒来,抬着酒向森林里跑去。豪特和西蒙走在后面,两人悄声交谈。豪特:“说说战场的情况,盟军那边怎么样?”
西蒙:“据BBC电台报导,苏军在两个月前,调动了110万大军,从三个方向包围了被德军占领的斯大林格勒,围得25万德军弹尽粮绝,好多人都饿死了,连战马都吃光了!估计很快就完蛋了!北非的‘沙漠之狐’隆美尔,也因为得不到希特勒的后援,也快成油锅里的鱼干了!”
豪特:“太好了!还有什么好消息?”
西蒙:“也许用不多久,盟军就会登陆了!”
豪特:“真希望他们早点登陆,我们好能结束这种野人般的生活!大家在森林里呆两年多了,简直成了野人!哎,我们下一个战斗目标是……”
西蒙:“端掉你们艾得利蒙小镇的军火库!几次想干掉它都没成功,法克力申接管小镇以来,管得比较松,容易成功!”
两人来到一间新盖的半地下茅屋前,屋前挂着鸽笼子。托力晃着尾巴迎上来,跟西蒙连蹦带跳地亲热。西蒙亲切地拍拍托力:“老朋友你好哇!听说你日夜站岗,非常忠于职守!”
豪特伤感地:“我一看到托力,就想起维克多……”
西蒙:“是的,我也一样……”
半地下茅屋。夜。
烛光摇曳。一帮游击队员人手一只缸子,嘻嘻哈哈地喝着葡萄酒,一见西蒙和豪特进来,都将缸子递过来:“来,队长,喝一口!”
豪特接过卡里德的磁缸一饮而尽,一抹嘴巴:“噢,这酒真不错!”
卡里德嗔怪:“他妈的,你全喝光了?”
豪特:“你不是让我喝的吗?小气鬼!”
大家哈哈大笑:“哈哈哈……”
西蒙:“等战争结束了,咱们好好喝一把,来他个一醉方休!”
大家兴致勃勃:“你可得请客啊!”
豪特:“当然,他不请谁请客?”
“那不把西蒙家底喝光了?”
西蒙幽默:“喝不光,我钱多着哪,都在瑞士银行存着哪!”
“你们知道吗?瑞士银行是西蒙队长开的!”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一阵开心地大笑。
豪特和西蒙走进里间小屋,豪特忙点上蜡烛,只见简易床上睡着怀孕的玛丽,墙上挂着许多用树皮画的肖像。西蒙凑近肖像,发现每张肖像上都写着名字,维克多、兰伯、西拉里、莱特尔……
西蒙:“为了纪念他们?”
豪特:“不,我要让他们时时激励我狠狠地打击德国鬼子!”
西蒙:“我发现你是一个不可战胜的人!”
豪特:“你不也一样吗?”
西蒙:“是的,我们都是不可战胜的!”
西蒙将一盒食品放到豪特面前:“这是金铃小姐送给你和玛丽的新年礼物,在我这耽误了几天,今天都是1943年1月8日了。”
豪特打开一看是饺子,送到鼻子下闻闻,惊喜道:“噢,真香!”从床头拿出一幅椭圆形树皮画的金铃肖像,“这是我送给金铃小姐的新年礼物。”
西蒙端详着金铃惟妙惟肖的画像,惊叹:“噢,太棒了!”
豪特:“我也送你和达丽亚娜一幅……”
西蒙接过豪特递过来的画像:“谢谢。达丽亚娜看了一定非常高兴!遗憾的是,我没有给你带来新年礼物。”
豪特:“你给我们带来的战争消息,就是最好的礼物!”
西蒙:“是的,没有比那更好的新年礼物了。”
小镇郊外废墟附近。冬天清晨。
晨曦微露。小鸟啁啾。
身着工人装的西蒙从一口枯井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向轿车走去。
他走进轿车,换上西装革履,冲着后视镜满意地笑了笑,驾着轿车向前驶去。
小镇旅馆。晚。
普斯利特在急切地打电话……
旅馆主人费尔伯格在门外偷偷听着,只听普利斯特急切地说:“安德鲁长官,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来了,开着轿车,西装革履,很有派头……好,我知道了。”费尔伯格一怔,急忙转身离去。
费尔伯格慌慌张张走进卧室,忙着给德国人熨军服的女主人没好气地嗔怪他:“老东西,你忙忙叨叨来干什么?还不痛快把明天的早餐给德国人准备出来,你还等着挨骂呀!”
费尔伯格:“我一直在犹豫……”关严门,悄声对妻子耳语:“听说,德国人在俄国吃了败仗,盟军也要打过来了,一旦德国人完蛋,你我可就惨了。全镇的人绝不会放过我们……”
妻子手中的熨斗停在熨烫的军衣上,惊惶失措:“那怎么办啊?”忽然发现熨斗冒烟了,不禁大叫一声,“天哪!”抓起熨斗扔到地上,一看军衣烧着了,吓得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哪?他们会打死我的,他们绝不会放过我,呜呜……”
费尔伯格拍拍妻子,转身向外走去。
拉丽特酒店。晚。
费尔伯格胆战心惊地走进后门,正在摘菜的拉丽特母亲冷冷地嘲讽道:“费尔伯格先生,您走错门了吧?”
费尔伯格忙说:“夫人,有件重要事情麻烦您,请您告诉那位就餐的绅士,德国人要来抓他了!”
拉丽特母亲顿时一惊……
一只红酒杯挂在了吧台的酒杯架上。正在跟德国官兵喝酒的西蒙不禁微微怔,刚要起身,门外忽然传来汽车的马达声,这时,电灯突然灭了,屋里漆黑一团。餐厅里响起一片嗔怪的唏嘘声:“怎么搞的?真该死!”
拉丽特:“啊,对不起,可能是电线短路了,我马上去看看!”
这时,屋门忽然被闯开了,米希尔带人突然闯了进来,灯又忽然亮了,所有人都在,惟独不见了西蒙。
法克力申带着官兵纷纷起立敬礼:“晚上好,长官!”
米希尔走近拉丽特,冷冷地逼视着她:“小姐,刚才在这喝酒的那位公爵先生在哪?”
拉丽特故作惊讶,问法克力申:“长官,那位公爵先生怎么不见了?”
小镇街头。晚。
昏暗的街头,一片混乱。全镇的男女老少都被抓到酒店门前,惊惶失措地挤在一起。金铃、艾德蒙及拉丽特一家都在其中。德军士兵端着刺刀,团团包围着群众。安德鲁叼着香烟,倒背着手站在一旁。
米希尔厉声喊道:“你们听着,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必须交出游击队头子里伯河特!否则,就将你们一个个全部处死,直到你们交出他来为止!”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大家面面相觑。金铃偷偷与身边的拉丽特交换眼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们在沉默中越来越紧张。教堂的大钟敲响了晚八点的钟声:“当——当——”越发给生死未卜的人们增加了几分恐惧。
米希尔上前一把抓出拉丽特母亲,厉声道:“老东西,你大概不会不知道那位公爵先生是从哪个门溜走的吧?”
拉丽特母亲冷眼盯着米希尔,厉声回击:“我一个老婆子怎么能知道他的行动?”
拉丽特急忙大喊着向母亲奔过来:“长官,那位公爵和你们官兵在一起喝酒,他走与不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松开老人!”
米希尔盯着拉丽特,手枪却对准了拉丽特母亲:“真没关系吗?”说着就要勾动扳机,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不——不要开枪——”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奔过来。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伟岸而雄伟,一副大义凛然的气慨。士兵急忙上前搜查西蒙,没发现什么武器,才放西蒙走过来。西蒙来到安德鲁面前。安德鲁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冷笑:“公爵先生,我很佩服你!”
西蒙:“我却感到很遗憾,没有亲手把你送上绞刑架!”
安德鲁:“我也很遗憾,直到今天才把你这个里伯河特抓出来!因为你一直持有国王和总督签署的特殊证件!”
西蒙却冷笑一声:“哼,你真以为我就是里伯河特?”
安德鲁:“当然!我有充分的证据!”
西蒙郑重道:“你的证据只是针对我西蒙一个人的。但是,里伯河特却是比利时人民的心声,是自由的代名词!所以,你永远也抓不到里伯河特!永远也抓不完里伯河特!”
安德鲁:“公爵先生……”
西蒙打断他:“不,请叫我西蒙,我并不是什么公爵,我是工人的儿子!”
安德鲁:“西蒙先生,我不能不佩服你的爱国热情,但是,你应该明白你的处境,我希望你还是明智点为好,请主动把电台交出来吧?
西蒙嘲讽地:“你给我什么条件?”
安德鲁:“你要什么条件?”
西蒙:“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安德鲁:“不,你必须先把电台交出来!”
西蒙:“好吧,电台就在我车上,请跟我来取吧!”转身向轿车走去。米希尔立刻示意几个士兵跟上西蒙。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跟着西蒙的脚步,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轿车走去。当他走近轿车,回头用留恋的目光扫一眼群众,最后扫一眼拉丽特和金铃时,似乎在说:“战友们,永别了。一定要战斗下去,拜托了!”随后,转身用钥匙打开车门,当他转过身来的刹那,却端着冲锋枪冲着他身后的德国兵猛烈地扫射开来:“哒哒哒——哒哒哒――”
一排士兵立刻倒了下去,瞬间,所有的德军官兵一齐向西蒙开火了,只见他的身体在一阵剧烈暴跳的枪击之后,像一只漏水的筛子,泉涌般地喷出了满腔的鲜血,渐渐地倒了下去——
群众惊得目瞪口呆。
郊外。清晨。
天色朦胧,晨雾缭绕。金铃满脸泪水地坐在马车上,催促车夫:“请快点!再快点!”
布鲁塞尔花店门前。晨。
马车刚驶到花店门前,金铃忽然看到两名盖世太保押着达丽亚娜和谢里夫从门里走出来,达丽亚娜拼命向屋里挣扎,被盖世太保“当”一枪打死在门口台阶上。
谢里夫惊叫一声:“达丽亚娜——”被盖世太保押上一辆吉普车,扬长而去。
金铃惊呆了,泪水泉涌而出,她瞅一眼挂在窗子里的花篮,急忙让车夫掉转车头向回奔去。
赫夫曼豪宅。晨。
收音机里传来英国女播音员的声音:“……苏军以一百一十万大军,分三路向占领斯大林格勒的德军展开猛烈反攻,将德军第六集团军的二十五万官兵团团围住!纳粹官兵早已弹尽粮绝,死伤惨重!纳粹德国这部巨大的战争机器,一直未能夺下仅在几百米,甚至几十米之外的伏尔加河渡口!苏联一位元帅说:‘德军只能踏着苏军的尸体前进,而苏军的士兵是杀不完的!’斯大林格勒的每片瓦砾、每寸尘土之间,都飘荡着苏军烈士的英魂!昨天晚间,苏军已派士兵向德军指挥官保卢斯送去最后一份通谍……”
赫夫曼冲着电话急气败坏地喊道:“斯普林特将军,告诉我,斯大林格勒现在到底怎么样?”
斯普林特在接电话:“已经没有任务希望了。昨天,指挥官保卢斯将军给元首发来电报,说最后崩溃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赫夫曼大惊:“元首怎么回复的?”
斯普林特:“元首命令他们不许投降,要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一枪一弹,让他们对拯救西方世界做出永志难忘的贡献!’
赫夫曼暴怒:“这个疯子简直是在草菅官兵的生命!”
斯普林特:“此刻,元首正给斯大林格勒被围困的一百一十七名军官封官晋级呢。保卢斯已提升为元帅了!”
赫夫曼勃然大怒:“这个疯子纯属在拿士兵的生命当儿戏!他根本不管士兵的死活,他应该……”
斯普林特打断他:“赫夫曼将军,请您冷静点!”
赫夫曼暴怒:“我怎么能冷静得了?我的儿子就在该死的斯大林格勒战场上,现在连死活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冷静?”
斯普林特:“赫夫曼将军,请你冷静点儿!保卢斯将军不会愚蠢地按照希特勒的命令,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的!他应该明白如何保护最后一批官兵!”
赫夫曼:“这个混蛋已经把全军都毁灭了,还会在乎最后一批官兵吗?”
斯普林特压低声音:“赫夫曼将军,据绝密消息透露,保卢斯已经向苏军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