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汤姆·索亚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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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星期二下午到了,并且向黄昏逝去。圣彼得堡村仍然沉浸在悲伤中。此时两个失踪的孩子还没找到,已经为他们举行了公祷,还有好多好多个人的祈祷,祈祷者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了进去;可是岩洞那里依然没有好消息传来。大部分搜寻者都已经放弃了搜寻,并回到了他们的日常事务中,他们说,那两个孩子很明显是再也找不到了。撒切尔太太病得很重,大多数时间里都是神志失常的。人们说,听到她呼唤她的孩子,看到她每次抬头倾听,整整一分钟,之后就发出一声呻吟,并无力地躺下,那简直叫人心碎啊。波莉姨妈整天都萎靡不振,满头灰发甚至变白了。到了星期二晚上,整个村子终于安静下来,沉静在悲伤、愁苦的氛围里。

半夜里,村子的钟声狂然大作,不多久,马路上则挤满了发疯似的、衣衫不整的人们,他们大叫着,“出来!出来!孩子们找到了!孩子们找到了!”嘈杂声中加入了铁锅和喇叭声,人越来越多,大家向河边走去,碰了坐在一辆敞篷车里的孩子,好多大声叫喊的村民拉着车子,接着大家簇拥着车子,加入了回家的行列,浩浩荡荡地走在大马路上,欢呼声不绝于耳!

此时村子里灯火通明,没人再想睡觉。这个夜晚是这个小镇见到过的最了不起的夜晚。并在前半个小时里,一支村民队伍鱼贯似的穿过撒切尔法官的家,抓住那两个得救的孩子,并亲吻他们,握住撒切尔太太的手,想要说话可又说不出来——渐渐走出去,眼泪像下雨似的洒得到处都是。

波莉姨妈的快乐是最完美的,撒切尔太太也差不到哪里去。然而,一旦派去送信的人把关于岩洞的那个大新闻传到她丈夫那里,她的快乐也就都完美了。汤姆则躺在沙发上,身旁还围着一群热切的听众,听他讲述他的神奇经历,其中不乏有很多添油加醋的成分;最后还描述了一遍他如何离开贝姬去做一次探险的;他如何沿着两条通道向前走的,直到风筝线全部被放完,正计划回头时,瞥见了远处一个看上去像日光似的斑点;于是他把风筝线放下,向那斑点走去,头和双肩挤过了一个小洞,就看到宽阔的密西西比河汹涌流过!如果那时正好是晚上,他就不会看到那个日光斑点了,也就不会再去勘察那条小道了!他说他回到贝姬身边,并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她和他说,别拿这事来烦她,因为她累了,并且知道她就要死了,她同样也想死。他述说了他如何磨破了嘴皮才使她相信,当时她摸索着来到那个地方,也的确看到了那个蓝色的日光斑点时,她几乎高兴死;他钻过小洞,之后帮她钻了过去,他们都坐在那里,并高兴得大喊大叫;一些人则坐着一条小船过来,汤姆大声招呼着他们,和他们说他跟贝姬的处境和饥饿的情况,那些人起先并不相信这个荒唐的故事,“因为,”他们说,“那个岩洞是在山谷里,这条河又在山谷的下面,而你们却是在河下游五英里的地方”——之后他们就让汤姆和贝姬上了船,向一座屋子划去,并给他们吃了晚饭,让他们休息,一直到天黑后两三个小时,之后就带他们回了家。

在天亮前,派去送信的人们在岩洞里依据撒切尔法官和一群搜寻者撒下的缠绕的绳子找到了他们,并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汤姆和贝姬很快就发现,岩洞里三天三夜的劳累和饥饿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恢复过来的。整个星期三和星期四,他们都得躺在床上,反而感觉越来越累。星期四汤姆则走动了一下,星期五就去了镇中心,星期六则甚至像往常一样整天都在外;可是贝姬却没迈出家门一步。一直到星期天,她看上去就像个闯过鬼门关的人似的。

汤姆知道哈克病了,星期五那天就去看他,可是没有被允许进入卧室;星期六和星期天也没能进去。过了星期天之后,他天天就都可以进去,可是被警告不要说他的历险,且不要谈任何紧张的话题。寡妇道格拉斯则待在旁边监督他。汤姆在家里听说了卡迪夫山事件;同时也听说那个“衣衫褴褛的人”的尸体在渡口旁的河里被发现到了;他或许是想逃命时被淹死的。汤姆从岩洞逃生之后大概两个星期,他开始去看望哈克,此时他已完全健康,能够听紧张的话题了,他想,汤姆会有一些令他感兴趣的事情要告诉他的。撒切尔法官的家就在汤姆要路过的路上,他就顺便去看望了贝姬。法官和一切朋友使汤姆说话,还有人讥讽地问他还要不要再到岩洞去。汤姆则说他不介意。法官说:

“嗯,一些人正和你一样,汤姆,我毫不怀疑。可是这件事我们却已经上心了,再也不会有人在那个岩洞里失踪了。”

“为什么?”“因为两个星期前我就用制锅炉的钢板把那个岩洞的大门给封死了,并且还加了三道锁——钥匙就在我手里。”

此时汤姆的脸白得像裹尸布一样。“怎么啦,孩子!快,来人!去拿一杯水来!”水拿来了,浇在了汤姆的脸上。“啊,现在没事了。你怎么啦,汤姆?”“哦,法官,印第安人乔在岩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