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哄堂大笑。这时伍月下了床,只穿着胸罩和裤头,推开阳台的门,走到阳台上。放眼望去,香炉峰笼罩在暮色的雾汽里。树也是真的,草也是真的,两年前也长在这儿。电视里杂七杂八的声音,继续从房间里传过来。伍月事后告诉严守一,就是这句话,使她想起前年在这个房间的许多细节。那天晚上,他们说了多少话呀。严守一抱着她,两人的汗如同雨下。严守一一遍遍疯狂,一遍遍疯狂地说:
“我爱你,我爱你……”
完了事,还抚着她的胸脯说:
“绿水长流。”
阳台上的风有些冷,但她不觉得,她的泪当时就流了下来。恼怒之下,她给严守一发了那封短信。
当时严守一正和费墨、沈雪、李燕在一家洗脚屋洗脚。本来严守一不爱洗脚,是费墨逼他来的。这天是沈雪的生日,严守一邀费墨和李燕一块到饭馆吃饭。吃过饭在街上走,路过一家叫“良家洗脚屋”的洗脚店,费墨便要进去洗脚。严守一却有些犹豫。过去和于文娟在一起的时候,于文娟每天晚上都泡脚,也逼严守一泡,严守一从来不泡。不泡脚不是不喜欢泡,也知道泡脚解乏,只是觉得过程太复杂,麻烦。在家都不泡,在外边泡,一泡一个多小时,一个脚丫子让人搓来搓去,搓脚的小姑娘都是粗短的农村人——模样好的都去了夜总会,模样差的才过来捏脚,有的人刚来,身上还有味儿,就让人不耐烦。费墨看出严守一有些犹豫,用胳膊捣捣严守一,悄悄指一下李燕:
“泡吧,不然她回去又上网,烦死我了。”
“现在我宁肯在外边呆着,也不愿回家。”
严守一只好跟他们进了洗脚屋。这家洗脚屋刚刚开张,沙发和洗脚的家什倒是新的,但房间里充满了油漆味儿。严守一又想打退堂鼓。但看费墨已经安稳地落坐到沙发上,开始让洗脚的小姑娘给他脱袜子,只好耸了一下鼻子,挨着费墨坐下。泡着脚,费墨看出严守一有些情绪,便没话找话,指着墙上“良家洗脚屋”的招牌说:
“这家老板没文化,名字起的不对。”
严守一倒一愣:
“哪点不对?”
费墨:
“不叫‘良家’还好,一叫‘良家’,倒显得有些暧昧。”
费墨面前的小姑娘已经开始给费墨捏脚,边用力捏边抢过话头,原来她是四川人:
“我们老板不是这意思。我们有四良。”
费墨:
“哪四良啊?”
小姑娘:
“良家妇女,用善良的心,优良的服务,给顾客留下良好的印象。”
费墨:
“这就叫欲盖弥彰。”
又问小姑娘
“我要是觉得不良好呢?”
给费墨捏脚的小姑娘还没答话,给严守一捏脚的小姑娘急了,扭脸对费墨说:
“你不能觉得不良好,你要是觉得不良好,老板会扣我们奖金的!”
众人都笑了。坐在沈雪旁边的李燕指着费墨:
“他就这样,到哪儿都招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