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说的了吧?如她站东边,我让跟你走;她站的西边,就该跟我回家。东边走西边不走,是皇上钦定的,你敢违搞皇上的钦旨吗?”
说完,就把一步一回头、一回头一脸泪的柿饼脸牵回了家。弄得六指干瞪眼没有话说。本来六指赞成迁徙,是为了与柿饼脸在异地团圆,没想到一弄迁徙,倒是把他和柿饼脸分开了,一踏上征途,从此就异地千里了。这时六指躺到地上打滚哭,说:
“柿饼脸不去,我也不去了,我也要留守原地。留守原地,还有希望有一天说服老杂毛;一迁到千里之外,不就一辈子再见不到柿饼脸了?我不去了,我也要站西边!”
这时朱元璋翻了脸。说个人苦乐,不能影响事业和大局。迁徙是一个严肃的事情,不能朝令夕改,不能个人想怎么样就怎能么样。既然钦定东边走,你站在东边,就一定要走;只允许站西边的自动投东边,跟着迁徙,不能站东边的改西边,不去迁徙;迁徙中允许犯错误,但不能不迁徙。一个人不迁徙没有什么,但一放这个口子,许多人就会提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跟着不迁徙,这问题就大了。你有感情纠葛,别人就没有了?你有未婚妻,别人还有老母亲呢!未婚妻丢了将来可以再找,老母亲丢了哪里找去?是未婚妻重要还是老母亲重要?丢下老母亲的可以去,你丢下一个未婚妻就可以不去了?不去也可以,立即就地正法,以儆效尢。六指,你愿意就地正法呢,还是愿意继续迁徙?立即就有军士上去,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到了六指头上。六指看着大刀。思索一阵:跟着迁徙,就有头存在;不跟着迁徙,头就没有了;有头在,这辈子说不定还有一天与柿饼脸相会;没头了,登时就与柿饼脸阴阳相隔,永世不得相见;权衡半天,苦着脸像美国电视剧《老鼠与猫》里边的猫一样,点了点那灰色的头。接着,泪珠就像断线一样掉下来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黄河边。现在大家问辛苦不辛苦,六指自然不与大家搭话。因为他的苦与大家的苦相比,就不是一个层次了。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在一起如何有共同语言?大家明了这点,也就理解和同情六指了。连孬舅与猪蛋,也不再上去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