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玉洁冰清之城。大理石中斧凿出的一方瑞丽。我一下子爱上了这座城市。
它太美了,美得有些奢华,一如海市蜃楼。
宽广的青石板街,两旁店贾商铺林立,吃的玩的用的,甚至珠玉宝器稀奇古怪应有尽有,其繁华堪比大都。当然美女也一定如云喽。头一次,感觉眼睛长少了,如狂蝶浪蜂飞入花海。这边是娇艳玫瑰,那边是多情百合,远望又有妩媚牡丹……馨香不断,似梦里摇曳。
我似乎忘记了一切,心情好的不得了。
与之美景种种不和谐和一幕出现,一素装美女跪在道侧,旁书一牌:卖身葬父。
可怜者有之,感叹者有之,看笑者有之,同怜者有之。
我牵马驻足,对素衣美女卖身葬父油生敬意。试问普天之下,此等贤孝之人能有几多?男子大丈夫做此等事情也古今少见,何况一纤纤弱女。见围人甚多,搭茬者甚少,便只身上前,做一回豪侠。
“哐啷!”一声响。我兜手丢下十两足银。说起这些银子,也是日城临行时,赖二几个丐帮兄弟凑紧的,不想派上了大用场。
那可怜女子抬起梨花带雨的杏目,叫了声大恩人,便磕头如捣蒜。围众一片叫好,掌声四起。我心里这个美啊。双手搀起美女。不过我的劣根性实在难改啊,搀那女子时并未搀扶双肩,而是直托胸部,美美的柔软胸部被我摸了个严实。女子羞涩难当,绯云挂腮,但还是依理谢恩,并道:“谢大官人恩德,从今往后,奴身便是你的人了,当牛做牛,随官爷使唤!”
我虽有爱好颜色的本性,也并未到达情之泛滥。连忙推让,“这些银两实是解姑娘燃眉之急,姑娘孝心感天动地,只管安心葬父去吧!”
天下竟有此等善人善事?那女子泣不成声,俯首又是一阵拜谢。
辞别孝女,心中感怀甚多。一路也四下找寻瑞儿,但是没见人影。
在一处食摊吃了便饭,便四下闲逛。忽又见一奇景:一冉冉老者正和一头健壮黄牛说话。旁人告之,此人名曰——牛不癫。成天与黄牛说话,叫我不要理他,纯粹是一疯子。我闲来无事,当做解闷,又可等着瑞儿,便和牛不癫笑呵着搭语。
“敢问老翁,是在何黄牛说话吗?”
牛不癫并未看我,说道:“现在老朽是在和你说话。”言下之意,适时当然是和牛在说话了。真是一个怪人,我有些郁闷。可我片刻又问他:“那老翁在和牛儿说些什么呢?”
牛不癫道:“我在问牛儿今天会不会下雨?”
我心中一乐,果然是个疯子啊,疯得还不轻,但还是问他,“那它怎么说?”
“它告诉我说,午后暴雨。”
我抬头望天,刺目,眼花缭乱,一个红透煮熟了的太阳高挂天际,天上一片云彩也没飘。我想我是不能和这个疯子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我也会疯的。不再和他搭话,牵马转身。
随便在一个客栈住下,中午小寐。被一阵轰隆隆雷声震醒,没等反应过神来,“哗啦啦——”大雨倾盆。
牛不癫?果是一神人啊!雨住时,我疯似的跑去找寻。哪里还有其身影,几经打听碾转,在粗陋一茅屋见到神牛神人。拱手便拜,“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前辈大人大量望请海涵。”
牛不癫也不在意,随便道:“公子找老朽有事?”
“实不相瞒,晚辈确有事请教。”
“看公子一表人才,不是本土人吧。”
“晚辈确非本地人士。”
“这儿的人都说我是疯子癫子,你难道愿听我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晚辈确信前辈是一旷世神人。”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虚长了几岁而已。”
“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公子请讲。”
“请问前辈,我有一友,名叫瑞儿,她说在玉城等我,我想知,她现在是否在玉城?”
牛不癫捋捋胡须,便问那牛:“公子那帐中密友瑞儿,可在玉城?”
我的脸红烧一片,果是神人啊,我没有说我与瑞儿是何朋友,他竟料到我二人竟是帐中密友,厉害呀!
那牛不过是哞哞叫了几声。牛不癫呵呵一笑道:“牛兄告诉我,你的瑞儿果然来到玉城——”
“那她现在何处?”我迫不及待追问。
“只可惜——”牛不癫略一摇头,“她被人带走了。”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被人带走了?我急问下落。
牛不癫便道,“公子也不必急切,你的瑞儿实无性命之忧,但现在确已不在玉城,你的来路便是她的归路。”
我一怔,便领悟了牛不癫的意思,瑞儿是被人顺来路掠走了。
“瑞儿当真无事?”
“她无事,公子只管放心!”
我心稍微安然。只做无心样一问,“敢问老前辈,《龙诀》在何人手中?”
“《龙诀》?”牛不癫脸肌抽动,颜色变绿,这才上下打量我良久,颤栗道:“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牛不癫的过激反应,虽有准备在先,但也大出我的意料,见他这样问,但更装无事人一般,轻松一笑,“前辈多虑了,晚辈只是多听过客提起过《龙诀》,便胡乱一问。”
牛不癫当然不信我的话,我的话骗不了三岁的小孩。见他眉头紧皱,知事不妙。
牛不癫四下环顾后,轻声道,“老朽观小兄弟额头晦暗,实有刀光血雨之灾啊,老朽劝公子一句,快些断了这些世凡杂念吧。”我闻言,心下一紧。牛不癫却顺势抓过我的左手,用力一带一捏。我顺势一个趔趄,正被他的举动惊得无语,却忽然放手,点头道,“公子好筋骨,实是练武的奇才绝料,难得难得!怪不得打探《龙诀》,但老朽一言,但凡世上稀缺金贵之物,君子小人俱爱,争者无数,那是祸害之根,万恶之源,实是不敢招惹啊!”
见牛不癫并未有告我《龙诀》之意,只得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记下了。”从怀中取出一锭十两足银奉上,“听老前辈一席话,盛读十年书卷,一点微薄之心,望老前辈笑纳。”
不想,牛不癫却坚决拒收,“老朽绝不是贪财恋俗之人,此生只与有缘人结前世来生善缘,此银万万不敢收留,还请公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