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两个人在大厅里相聚,直接去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
菜全都是由麦紫点的。
十多分钟的工夫,菜就上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只是要了一壶云南一百四十年的老树岩茶,别的什么饮品也没有要。
两个人一起开始用餐,方维仅仅是动过几次筷子之后,就将筷子放了下来,开始述说眼前遇到的麻烦。很快麦紫也放下了筷子,专心当起了听众。
麦紫打断了方维的话,“当初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让你这样红红火火地干,你听不进去。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就凭着你的条件,当初就应该早一点找一个像样的人嫁了。不早就做真正的全职太大了,何必跟他操这份心。”
“好了,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再说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把李洋捞出来?”
“我倒是很想帮你,可我这个做律师的,大都与财产纠纷的案件打交道,基本上不与公安局的人有什么来往。”她举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你让我想一想,”她若有所思,“我曾经与之打过交道的一家银行的领导……”
“领导什么?”方维沉不住气了。
“领导的老婆好像在哪个公安分局工作。”
一说到银行,仿佛提醒了方维,这让她一下子想到在医院门口时,从那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手中接过的名片。那上面分明写着副行长的头衔。她想听麦紫继续说下去,麦紫却没有了下文。
“你说的那个人是哪家银行的行长?”
“听你话的意思是你还认识银行的行长?”麦紫追问。
“不不不。我不认识什么行长。就是对你说的这这番话有点儿兴趣。”方维不想把事情搞得那样复杂。
分手时,麦紫表示下午就回公司帮助她打听打听关于那个行长和行长夫人的准确消息。
方维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与麦紫分手后,一个人坐进车里认真地想了半天,她决定不管杜凤山的老婆是不是在某区公安分局工作,她都想冒昧地与他见上一面。
她坐在车里,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对方的手机。手机不停地响着,就是没有人接听。几分钟后,她又一次拨打起来,电话那边依然没有人接听。这时,她才想到,其实那天杜凤山给他名片时,并没有问过她姓甚名谁。她猜测也许此刻是对方看到这是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的缘故,所以才不肯接听。她不得已放弃了再次拨打的欲望,开车离开了江岸广场,朝江中路驶去。
十多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后,电话传来的正是杜凤山的声音。那一刻,杜凤山并没有听出来她是谁。方维主动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杜凤山终于听出了电话里正是方维的声音。他顿时便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寒暄过后,便直接问道,“找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啊?”
“不好意思,还真的有事想麻烦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这个忙?”
“当然可以,你方女士有什么事,我是一定会帮忙的”
这完全出乎于方维的预料之外,这话听起来却让她并怎么舒服。可这毕竟是有求于人家,还没有等到自己说出有什么需求来,对方就答应了。还能挑剔什么呢?
她特意淡化着自己的感觉。
“杜行长,我真的是有事求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肯帮忙?”
“可以在电话中说吗?是不是需要钱呀?”杜凤山的态度十分诚恳。
“不不不,不是。是有点儿其他事情想看看你能不能帮上忙?涉及公安局方面的。”方维小心翼翼。
他一点儿都没有犹豫,“那好,我们约一下见面的时间吧。”
方维却犹豫起来,她没有想到对方会与她约会见面,她似乎是准备不足。可仅仅是刹那间,她就反应了过来,这种事情既然要谈,又怎么可能在电话中说清楚呢。即便是在电话中可以说清楚,又怎么可能那样做呢?那是何等不礼貌的事情。她没有反对的表示,而是顺水推舟,“如果方便的话,我现在去你办公室怎么样?”
“不不不,不行,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再说我这里也乱得很。”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这样吧,我们晚上见面。晚上六点,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方维已经不能再说什么,毕竟是有求于人家,人家又这样热情,还能再说什么呢。她只好果断地答应下来。
方维知道自己晚上已经有了安排,下午特意急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看了看朵朵。她又特意叮嘱了一下吕小丽,让她在医院多待一些时候,晚上她来接替她。离开医院之后,方维直接回到了家里,特意简单地化了化妆,以消除一下这些天忙碌中产生的疲劳之态。离开家时,还特意换上一套豆沙色的西服套裙。
就在还没有走出家门时,她接到了杜凤山的电话,他告诉她半个多小时后在落雪山庄516房间见面。听着516的数字,方维倒是蛮高兴,怎么会是这么吉利的一个数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该具有多么大的激励作用啊。只是路途倒是远了一点儿。好在时候还早。出门前,她特意给赵强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始终占线。她一边下楼一边又拨了一遍,电话还是占线。于是,她便坐进车里朝落雪山庄开去。
差不多已经到了六点钟,方维走进了516房间。杜凤山是早于方维到达那里的。他看到方维后快步走到面前,主动伸出手去拉住了她,向房间里边走去。方维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她明白一般有点儿知识和教养的男人与女人握手时,都是轻轻一握便马上松开,只是表示一下而已。而杜凤山的握手让她感觉到了异样。那种感觉似乎是在表达对见到她时超乎寻常的热情。她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坐到了他指定的地方。
他让方维点菜,方维客气地推开了菜谱。
他问方维想喝点儿什么酒,方维回答什么都不能喝,是开车来的。
“那没什么,我送你回去。”他似乎不假思索。
方维愣了一下,“你只让我自己喝酒?”
这时,他似乎才想到这话说得并不妥当,“哦哦哦,喝喝喝,如果我也喝醉了,就打一个车走。”他又丰富了一下此话的内容,“打车送你。”
“那就更不能喝了。”
“你找我办事,总应该听我的意见才对呀。”杜凤山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了看方维,又把头低下,那神情仿佛有些诡秘。
这一切都自然地被方维看在眼里,“那好吧,今天晚上这顿饭,算在我的名下。”
“不不不,这是第一次,肯定得算我的。下一次再算你的。”杜凤山轻松而得体地回应了方维。
“哦,第二次,也许吧,还必须有第二次。”方维的心里越来越感觉到别扭,可她还是努力地让自己适应这些。
多少年前,当她刚刚走向社会时,仿佛走进了沼泽那般,她当时以为她走进的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领域。可后来她很快就发现,她行走的每一步都是那样地泥泞。可是这几年她已经渐渐地远离了那样的泥泞。尤其是这两年将公司交给赵强打理以后,她再也不想知道,甚至是不愿意想起那曾经的过去,也不愿意相信今天的路途上,是否还如同当时她艰难跋涉时那样泥泞。
此情此景,让她顿时想到了许多往事。
一瓶五粮液摆到了面前。
半个小时后,菜就上齐了。菜上齐时,两个人的谈话早就进入了正题。
“看来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杜凤山似乎有几分失望。
“这还不够吗?”方维喝了一口饮料,“这样做我已经觉得很冒昧了,还求什么呢?”
“只要我能做到的。”他自己端起酒杯将一杯酒一下子倒进了嘴里,看上去是豪爽至极,“看来你方女士还有不少麻烦事装在心里呀?”
“没有没有,这件事就真的够麻烦你的了。我想知道杜行长是不是真的能帮我把人捞出来?”
“那没有问题。”杜凤山信心十足。
“你家里有人在公安局工作?”方维是想判断一下麦紫提到的那个人,是否就是眼前的杜行长。
他犹豫了一下,接下来又慢条斯理,“怎么说呢?原来是有,现在没有了。”
“听不明白,能够说得详细一点儿吗?”
杜凤山拿起酒瓶正要倒酒,被方维接了过去。她为他倒满了酒后,又象征性地为自己倒上了一点儿,“说吧,我想听听。”
方维原本以为杜凤山会说得异常复杂,没想到只是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原来他的前妻是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几年前早就离婚了。
“那天你去医院看望的是你的……”她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他倒什么都不在意,“是我现在的老婆,第二任夫人。”
短短的几句话,一下子让方维想起了中午与麦紫吃饭时的情景,麦紫曾经提起过她以前曾经与一个银行副行长打过交道的事。她断定麦紫所说的彼行长就是此行长。她在心底感叹着,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如此之小,如果有缘分,偌大的一个地球或许仅仅也就是一个弹丸。
方维明白,既然他能夸下这样的海口,那就与他们离婚不离婚没有什么关系了,可她还是特意绕了一下,“这么说我这件事怕是难为你了?”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等着我的消息好了。”
方维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心里暗暗地兴奋,“说吧,需要多少钱?”
“先不谈钱,先不谈钱,我就是不缺钱。”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方维,仿佛故意,仿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