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曹只得命令一部掩护,主力冲开独立中队的正面攻击,突围至码头,匆忙登上早已停靠在海边的三艘机帆船,落荒而落。未来得及登船的日军不是被鱼叉叉死,就是被子弹打中,一具具日军尸体横躺在码头周围,随着海浪上下飘浮,血很快染红了海滩。
看着日军狼狈逃窜,站在海滩上的抗日军民振臂欢呼,众情高歌。
南澳码头之战,早已引起了抗日游击队总队护航队的密切注意,叶凌风闻讯后,当即派出四艘渔船埋伏在海面上。黎明时分,当三艘日军船只呈品字形逃往吉澳岛时,叶凌风指挥战船趁着晨曦沉着应战。
日军在海上遭到游击队的兜头袭击,一边用机关枪还击,一边掉转船头,往小梅沙方向逃去。等与敌船靠近时,叶凌风带领几个谙熟水性的战士扎入海中,潜到日军后面的船只,乘日军不备,突然从两边船舷一跃而起,战士们有的凿船底,有的扳着日军的双腿拉入水中,叶凌风手疾眼快,飞刀将正在开火的机枪手杀死,起身夺了机关枪,对准船舱里的日军狂扫,打得日军鬼哭狼嚎。
日军军曹见尾船遭袭,命令机枪手向叶凌风射击,叶凌风冷不防左脚中枪,一名正在船舷凿船的战士头部中弹,没入海中。叶凌风大怒,伏下身对着那机枪手飞扫,机枪手中弹歪倒,另一名日军接手继又开火,密集的子弹打得船体啪啪作响,叶凌风见船底透水下沉,闪身跳入海中。
当叶凌风游近自己的船边时,因左脚受伤,已筋疲力尽,再也游不动了,幸被后面赶来的战士将他拉上船,他倒在甲板上直喘粗气,却见日军后面的船只已渐渐沉入水中,日军惊叫着,一个个慌忙跳海逃生,被游击队的子弹打得抬不起头来。
日军做梦都想不到在海上又遭到了攻击,还有一艘船被击沉,军曹气急败坏,等救上跳海的日军后,命令另外两艘船加足马力,飞快地往小梅沙方向开去。而后面游击队的护航船队仍叫嚷着紧追不放。
惠阳大队一个小队正在小梅沙一带活动,早起换岗的游击队员很快发现了日军船队,他们迅速隐蔽在海岸边的草丛中。当狼狈不堪的日军准备登陆休息时,又遭到了游击队的迎头打击。日军登岸心切,冲在前面的几个日军被击中,一头倒在海水里,后部日军不敢靠岸,又怕追兵逼近,打了几枪,只好重新上船,又往沙头角方向逃去。
叶凌风追了一阵,渔船到底追不上日军的机帆船,只好撤回沙鱼涌休息。
这一仗虽小,其意义却是非同小可,独立中队在农工民主党联防自卫队的密切配合下,单独与强大的日军作战,并得到了护航队在海上的协同作战,取得了又一次胜利,引起了广大军民的热烈拥护,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得到了曾生等领导的高度赞扬。
受此鼓舞,独立中队经常深入葵涌、大鹏和南澳一带与日伪顽军作战,主动灵活地打击敌人。他们在陆上,与联防自卫队一起并肩战斗;在海上,密切配合叶凌风的护航队,很快站稳了脚根,并控制了大鹏半岛和大鹏湾。
就在独立中队与日军英勇作战的同时,顽军徐东来支队又向惠宝边区展开进攻,企图一举消灭惠阳大队。而这时的惠阳大队在曾生的领导下,已作出向西发展的部署,他将目光移向了海拔将近一千米高的梧桐山区,并将惠阳大队开往油田、西坑和桔子园一带活动。
徐东来闻风而动,立即将部队跟踪至梧桐山区。徐东来经过仔细堪查,将部队兵分三路,分别朝油田、西坑和桔子园扑来,他们凭借强大的炮火,向惠阳大队阵地进行猛轰。等敌人炮火一停,林文雄指挥惠阳大队各部在西坑和桔子园的山林里与顽军展开激战。
战斗打到黄昏,双方互有损伤。曾生见顽军来势汹猛,为了保存实力,逐步撤出了战斗,最后全部往梧桐山南麓的南山转移。徐东来见惠阳大队退却,指挥部队很快占领了西坑、桔子园和通往盐田的大小坳等阵地。
此次剿匪取得了空前的胜利,雄心勃勃的徐东来站在山坳上,不停地用望远镜搜索惠阳大队的行踪。这时有人来报,说惠阳大队已退至南山。徐东来求功心切,率领部队直取南山,企图歼灭惠阳大队,活捉曾生和林文雄。
惠阳大队来到南山,正准备休整。徐东来支队也随即包抄过来,林文雄见敌人来势汹涌,不敢恋战,虚晃几枪,趁顽军尚未形成包围圈之时,迅速带着队伍突围出来。顽军扑了个空,徐东来见惠阳大队逃往庵上村,立即拔营起寨,咬住不放。
庵上村位于梧桐山半山之腰,是一个只有十多户人家的小山村,此村北距南山,南面与大鹏湾海岸不过两公里,西距沙头角仅三公里。惠阳大队刚一落脚,顽军就尾随而上,林文雄指挥部队迅速占领制高点,构筑简易工事,居高临下迎击顽军。
拂晓时分,曾生与警卫员小陈站在渡海帆船的甲板上,只见梧桐山巍峨起伏,山林莽莽,云遮雾罩,眺望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唯见惊涛骇浪,海天一线。耳边传来稀疏的枪声,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林文雄率惠阳大队已撤出了战斗,徐东来支队相继占领了南山。
在经过长年的游击队战争,曾生已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基础和斗争经验。他始终坚持“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作战方针,灵活机动地开展游击战争。之所以及时撤出这一带的战斗,目的就在于保存惠阳大队这支骨干部队,然后再相机打击敌人。
由于连日来与顽军徐东来的战斗,惠阳大队的位置已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驻扎在沙头角的日军随时都可能出动。在曾生的指挥下,主力部队已经在盐田顽军和沙头角日军的空隙之间活动,并在叶凌风的护航队的配合下,趁黎明之前悄悄乘船渡海,驶向大鹏湾。
林文雄见曾生率主力乘船转移,留下一小队兵分两路,一路去骚忧驻沙头角的日军,自己领一路故意引诱顽军出来。徐东来支队休息了一整晚,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由于连日来节节取得胜利,徐东来正是春风得意壮志满怀的时候,他正准备向惠阳大队发动攻击,活捉林文雄,不成想这个胆大包天的林老虎居然自投罗网,徐东来不知是计,叫喊着指挥大部队乘胜追击。
当他们追到一个山坳时,早已不见了游击队的踪影,抬头一看,迎面发现大批日军追来,徐东来大惊失色,等他清醒过来时,日军的机枪和炮火一齐向他们袭来,后退已来不及了,只好指挥部队与日军近距离展开撕杀。
有时候,同类残杀虽然是政治环境所迫,但更多方面或许只凭个人意气用事,于是,逞能的本性发挥到了至极,而面对外敌无情的炮火,他们才真正意识到死亡的威胁,求生的渴望与手足相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世人洒笑。
此时的林文雄等早已登上了渡海的木船,他见山上山下打得十分热烈,独自在甲板上搔首弄姿,兴奋地跳起了泰国风情舞。战士们拍手击节,人人欢欣鼓舞。很快他们的船来到上九龙新界的榕树坳村,再乘船至大鹏湾的上洞村,按计划与先期登陆的主力会合。
曾生见了林文雄,乐呵呵地迎上去,与他紧紧握手,并破天荒地与林文雄作了亲切拥抱。曾生拍着林文雄的肩说:“文雄,看来你不但是陆地上的老虎,还是海上的一条鲛龙呀!”
林文雄得意地说:“那当然,我们惠阳大队本来就是海军陆战队吗!”俩人哈哈大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惠阳大队经常利用大鹏湾和新界来回机动回旋,成了一支真正的“两栖部队”。他们登陆后,旋即转移至顽军侧后,化整为零,以小队为单位,采取夜间扰敌、拂晓前突袭,痛击敌人后又迅速撤出。他们就这样在马峦头、山子吓和碧岭一带打得顽军惊惶失措,防不胜防。到九月底,顽军不得不撤出梧桐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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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全国抗战正处于相持阶段,日本侵略军还处于相对优势的地位。国民党顽固派在华中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后,又在全国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而在广东地区,由于中共南方工作委员会和广东粤北省委相继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破坏,整个广东地区都处于日伪顽军的夹击下,正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战斗。
曾生和林文雄、高力及叶长民等正在三洲田部署向纵深牵制顽军进攻的方案。只听外面一声喊:“报告大队长,有客人到!”曾生抬头一看,却是警卫处的乌江,却见乌江满脸风尘,看得出来他刚从阳台山那边过来。
曾生起身,捶了他一拳,笑道:“你个家伙,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乌江嘿嘿笑,诡秘地说:“你看谁来了?”
“好你个曾大队长,明知道我们来了,也不出来迎接!”曾生一听,却是林平政委的声音,他走出来一看,好家伙,林平、梁鸿钧、王作尧和杨康华等都来了,还有一个人很面熟悉,曾生却想不起来。
林平笑呵呵地介绍说:“这位就是中共南番中顺中心县委书记罗范群同志,他可是一位久经考验的老革命了!”
曾生赶紧迎上去,握着罗范群的双手,激动地说:“久闻范书记大名,有失远迎,听说你在西海领导的广州、南海、番禺、中山和顺德一带的广游二支队在珠江三角洲地区打了不少胜仗,我们得好好向你们学习!”
罗范群笑一笑,谦逊地说:“学习就不要谈了,咱们都彼此彼此,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在日伪顽军的数面夹击下艰苦奋战,不容易呀!”
几个人说笑着,曾生将他们引进了里屋,简单将恢复和发展惠东宝边根据地的情况作了介绍,得到了林平和梁鸿钧等人的高度赞扬。
过一会,林平说:“就在我们东江地区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的同时,珠江三角洲的兄弟部队在中共广东省委和各县党组织的领导下,也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坚持斗争,组建了广州市区游击第二支队,简称广游二支队,开辟了西海抗日根据地。”
梁鸿钧接口说:“说起来他们这支部队最近在西海打了一场漂亮仗,歼灭了前来进攻的伪军第二十师一个团,击溃两个团的兵力。接着又粉碎了日军一千多人报复性的扫荡,真不简单啊。”
罗范群深有感触地说:“当顽军大规模进攻你们阳台山抗日根据地的时候,珠江三角洲的顽军配合日伪军,反复对我西海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而且其规模一次比一次大。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办?我们中心县委作出了‘经营番禺、发展中山’的方针,我们将主力部队转出外线作战,一部分由谢立全同志率领挺进中山,加强中山的抗日游击队,发展五桂山抗日根据地;一部分由林锵云、谢斌同志率领转到番南,巩固和发展大谷围抗日根据地。从而避免了重大损失,在新的地区求得了生存和发展。”
王作尧认真地说:“是呀,珠江三角洲兄弟部队在斗争中取得的胜利让我们深受鼓舞,他们的斗争经验对于我们东江地区很有借鉴意义,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呀!”
罗范群说:“其实也没什么,这一切都是我们在艰苦的斗争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为此,我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九四二年五月,就在我们开辟五桂山抗日根据地的时候,我们广游二支队的司令员吴勤同志就遭到了国民党特务的残酷杀害,很多同志都在斗争中英雄牺牲。”说到这里,罗范群神情黯然。
林平深思熟虑地说:“虽然我们在艰苦的环境中不断地与敌人斗争,但是当前我们的形势还是非常喜人的。现在整个广东省地区,包括珠江三角洲和我们东江地区的根据地都取得了胜利和发展,我们之所以能够克服这样巨大的困难,靠的是什么,我想我们靠的是解放了思想,坚决贯彻执行了党中央和毛泽东主席关于‘坚持独立自主的游击战’的方针和战略战术,我们才能坚决地反击顽军的进攻,从而摆脱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争取了主动。”
他们正说着话,有人乐呵呵地说:“哇,你们这里真热闹呀!”曾生和林平等回过头来一看,却是彭海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原来彭海刚从博罗赶过来,大家赶紧握手招呼。曾生和林平问那边工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