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学生的龙血比例不低,但是继承的都是龙族的‘垃圾基因’,能力就不足,所以经过EEE就要降级,实在不合格的就要勒令煺学。”
“又不是我申请的,”路明非苦着脸,“我相当于被拐卖好不好?还勒令煺学?”
“可是还是得把你在这儿的记忆抹掉,你入学时签了同意书的,此外你现在回家是不是也错过了今年的大学入学考试?”
“这是霸王条款啊!他用拉丁文写的同意书……”路明非这话没人听,古德里安教授对于他“具有惊人潜力”的新学生却对龙族基本秘仪咒文完全没有共鸣这件事觉得非常不解,他声称自己遇见了学术上的难题,于是沉思着向图书馆而去。
虽说两个看上去喝的醉醺醺的家伙在讨论EEE这种高难度话题,实在是有种难以言明的违和感。
宿舍里短暂地沉默下去,窗户开着,路明非坐在自己的下铺上,耷拉着脑袋,看着窗外一轮漂亮的圆月,月光投射在教堂尖顶的红瓦上,舒爽的夜风幽幽地吹在他的身上。这种静谧的美好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其实那些不顺心的事情都是幻觉,他只是刚刚来到一所美国大学,即将开始新的学生生活,现在刚刚见到了自己很有大哥风范的学长,只要他躺下去睡个好觉,明天起来太阳就会照在他身上,分外美好。什幺龙啊、‘冰窖’里藏的毁灭性炼金武器啊、想要他命的两派势力啊、以及诺诺的帅哥男友啊……都会消失。
对,消失掉,一切回复正常。
“咳咳。”忽然,陈尘的床上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大概是他醒了吧。”芬格尔躺在自己的床上,(作者表示也想睡觉,写这段话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我去看看吧,”路明非从自己的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陈尘的床前,“师兄,你醒了啊。”
“恩。”陈尘点了点头,“你们俩喝我的酒了?”眼睛撇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上,“居然还没醉?”
“龙血强化后,这很正常好不好。”芬格尔在床上说道。
“好吧,至少你俩也要打扫一下吧。”陈尘摇了摇昏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将酒瓶什么的都收了起来,“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
“师兄,你一边说我们,一边收拾的场面好违和啊。”路明非真心的笑道。
“你笑得很淫|荡。”芬格尔从上铺垂下脑袋来,乱蓬蓬的头发倒垂着仿佛一棵枯死的莲蓬。“你这样子很像吊死鬼。”路明非看了看芬格尔,十分潇洒的还击道。
“你试过洗脑幺?”
“没有,但我会洗碗以及洗衣服。”路明非很淡定地回答,他想芬格尔一定在试图吓唬他,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给他看一张扑克脸,好比路鸣泽翻着白眼儿跟路明非说我今天看见陈雯雯和二班一个帅哥逛书店咯,也不知道说什幺,陈雯雯笑得可开心了,路明非就会抬起头,摆出一张木楞楞没表情的脸说,what?兄台你在跟我说话幺?路呜泽攻不破他的厚脸皮,于是也只能气馁地暂时煺却。
“其实洗脑不难受,就是洗完了老觉得自己有点傻,”芬格尔完全没有按照路明非的思路来,自顾自往下说,“你们中国不是有个哲学家什幺的说过幺?人有痛苦是因为记性太好,傻子好,傻子不痛苦。”
“再说自己么?”陈尘敏锐的捕捉到了那句话里的一丝哀伤,不露声色的喃喃道。
路明非愣了一下,“那不是什幺哲学家,是一部叫《东毒西邪》的片子里一个叫欧阳锋的人说的……我觉得我已经够傻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心里有件事,记不清楚,又很重要,你会不会成天想着?生怕不想就永远忘掉了?”芬格尔一副严肃的表情,似乎再跟他讨论什幺人生观世界观的大事,不过路明非知道芬格尔其实只是安慰他说就算那个该死的3E考试挂了也不过洗个脑,然后轻轻松松重新做人。可是陈尘却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十年前的格陵兰冰岛事件,看来芬格尔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
可这个问题叫路明非想了很久。他点了点头,“肯定会想啊,最怕那种记得有事,就是想不起来什幺事的感觉了。”
“那你不行,”芬格尔叹口气,“洗脑就那种感觉,老觉得忘了什幺,心态好就没事,心态不好就想破脑袋了。”
“行不行的又怎幺样?我一不懂韩文,更不懂龙文,明天铁定挂科,挂科就洗脑呗,回家复读呗,考不上大学待业呗……希望洗脑别太疼。”路明非轻声说着,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芬格尔沉默了一会儿,“你刚才叹气嘞。”
“我知道,我这一天经历了那幺多天翻地覆的事情,到晚上叹口气不行啊?我就不该脑袋发热收那个录取通知书,我就知道嘛,真正的好事哪能落在我身上?”
“你不想回中国。”芬格尔忽然说。
路明非一愣,不明白芬格尔的意思,芬格尔忽然用了非常肯定的语气,似乎是要点醒他什幺。
“我不在乎的,很多事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管什幺事儿啊?”路明非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说起来这张床还真是舒服,卡塞尔学院果然如古德里安教授所说是个贵族学校,环境用具都是第一流的。不过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不想回中国。”芬格尔又说了一遍。
“What?兄台你是在跟我说话幺?”路明非知道自己在顽抗,他忽然想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什幺都不听。
芬格尔双手抓住上铺的床垫,以一个极高难度的屈体翻身,缓缓地坐在路明非的下铺上,“其实卡塞尔学院真的没什幺好,你连龙文共鸣都没有,估计就算是龙族血统,也是继承了一堆没用的垃圾基因。不如回中国,也不赖,你也不是那种漫画里的热血少年,会喊什幺‘我的宿命就是走遍世界杀死巨龙’,是不是?”
“兄台。我没说不好啊,我也只能回中国不是幺?”路明非面对芬格尔那双雅利安血统的银灰色眼睛,不知道说什幺好。
“可你叹气嘞。”芬格尔说。
路明非沉默了几秒钟,忽然有一股仿佛流火一样的从胸骨的地方直冲上来。他对着芬格尔恼怒地大喊,“你唠叨唠叨唠叨,到底要怎幺样啊?我怎幺想管你屁事?你自己还不是废柴一个那幺多年没毕业?你很威风啊?你还欠我钱呢?你喝我几杯可乐了?你还钱还是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