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语塞,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的神色,如果不是刚才的疯狂过于失态,她很不介意继续将这件事情做下去!她厌恶阮薇萍这个小贱人!从未有过的厌恶!
见她面上毫无悔改之色,饶是程晔有心帮她说两句,也忍不住拉下脸来。
程晔双眼紧盯着苏兰,眼眸里布满责备之色:“你刚才在做什么?啊!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的教养哪里去了?你的斯文哪里去了!张牙舞爪的像个疯婆子,你的行为跟街上泼妇有什么区别!”
程晔这番话说的非常重,他们夫妻结婚几十年来,虽谈不上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但也一直相敬如宾,而且平时两人也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生活圈子,除了一些夫妻共同出席的社交场合外,他们俩几乎从不过问对方的隐私。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俩相处的也算和和睦睦,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很少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口舌之争,近而如此可这般的重话,他们夫妻间更是从未出现过!
不过,今天的程晔真的生气了。
在他心中,自己的妻子一直是个通情达理温婉贤淑的女人,虽然有时候有些傲气和娇气,但是总的来说还是非常识得大体的,而最让他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妻子拥有最良好的教养,那无论何时都优雅的言行举止,让他一度非常着迷。
可就在刚才!妻子在他心中最完美的形象崩塌了,那娇美的容颜布满狰狞,眦目欲裂的凶残,张牙舞爪的疯狂,除了令他感到无比的诧异外,更多的则是一股无以言表的失望。
原本苏兰见程晔脸色阴沉还有些忌惮,可听到程晔这番毫不留情的斥责后,她不由自主的竖起了双眉。
这是第一次!程晔第一次对她疾言厉色!可为的却是那个让她深痛恶觉的贱女人!
一股委屈蓦地泛上心口,苏兰只觉得难受极了,自己的丈夫不帮着自己,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的帮别人责骂自己!
委屈和不甘交杂,愤怒和怨怼并重,情绪一瞬间变得混乱起来,一股温热涌上眼眶,却被苏兰生生的逼了下去。
红着眼睛,她仰头瞪向程晔恨恨道:“你骂我是泼妇?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还不都因为你造成的!”
反正形象已经毁了,被摔痛了的苏兰索性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瞪着眼睛与程晔对峙:“我是你的妻子,你做出决定前怎么可以不跟我商量?”
看着自己妻子粗鄙的瘫坐在地上,程晔一双浓眉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紧紧的抿着唇,他的眸色不禁深了深。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责问,他很不明白她究竟又在发哪门子的疯!
程晔眉宇间的不悦显然再次刺激到苏兰了,抬手直指阮薇萍,苏兰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尖锐了起来:“我明明已经告诉你这个女人不能生育了,为什么你还是同意这门婚事!你到底明不明白她不能生育代表着什么意思?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允许她踏进程家!你知不知道她会给程家带来灾难!”最后一句,苏兰几乎是吼出来的。
重重的喘息了一声,她吸了口气,给自己找回了点理智,继续说道:“我们程家本就一脉单传,人丁稀少,而这个女人不能生育,她嫁给程昱,我们程家岂不是要就此断了香火!程家传承百年,如果在我们手里断了后,等你我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程家的列祖列宗?这事情传出去,外界又将会如何笑话我们程家,你让我们以后出去如何自处?你是程家家主,做事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苏兰不禁重重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起伏伏,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狼狈。
福婶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看着自家女主人坐在狼狈的坐在地上,老妇人忍不住皱了皱眉,想着地上凉想将她扶起来,可是畏于此刻充满火药味的气氛,而又迟迟不敢动作。
一双老眼焦急的看向程晔,希望他能大发慈悲,把夫人从地上扶起来,哪怕是吵架也不能任由着夫人瘫坐在地上啊!夫人身子向来孱弱,而且畏寒,这要是继续坐下去,改天少不得又得大病一场了!
福婶心里不住的祈祷,可惜这份对苏兰的担心,没有被程晔感知。
只见程晔神色冷淡的看着地上坐着的妻子,没有再多的动作。
说实在的,她的这番思考他又如何没有想过?
如果是过去,他也必然会认可苏兰的话,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已然看开了很多东西,家族香火继承确实很重要,可若为了香火的问题把一个家闹的鸡犬不宁,他觉得那才是真的不值!
正如程昱这孩子自己说的,当初他甚至不打算结婚!是曾想,如果没有遇到薇萍,没有这份感情出现,别说下一代的香火了,恐怕在他们这一代,程家的香火就已经断了个干净!
再说了,现在的情况很明确,程昱的态度那么坚定,就算自己不答应这门回事,以这孩子的桀骜不驯,就能听自己的话?
呵,程晔在心底无奈的摇摇头,脱离程家户籍这种话,他都能说得出来,他还能有什么疯狂的事情做不出来?
他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还没老眼昏花!他可以看得出来程昱对薇萍这丫头的在乎,说起来,这点程昱倒是跟自己像极了,一样的执拗,一样的认准了就不会再回头!
事已至此,他可不想去尝试做那些,显然会令父子对立的愚蠢事情!与其做一些无用功,把家庭弄得四分五裂鸡犬不惊,还不如做个好人,成全了他们这对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