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样,孩子们还能欢欢喜喜的搬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而他,也有了和子女们交流的机会。
思及此,程晔看着苏兰的视线变得有些无奈,他可以从苏兰身上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以前身在局中,他还感觉不到,而现在想通了,看透了,站在局外了,他才能够清楚的看见,当初的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固执。
眼角的视线扫向一边搂着阮薇萍的程昱,程晔暗地里叹息了一声,也难怪这孩子总是喜欢跟自己争锋相对了,过去的自己,现在想想,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讨厌了。
脑海里千思百转,程晔的脸色也渐渐地缓了下来,嘴角动了动,他对地上的苏兰淡淡说道:“事情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薇萍不能生育也不是她的错,再说了,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又怎么知道就永远不能治愈?况且就算他们俩真的不能有孩子,我们也可以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到时候好好教育加以培养,他依然是我们程家的子孙,又何来断了香火之说?”
言辞间,程晔将之前在书房内谈论的话,整理整理说了一遍。
“我看你就是太固执了,这两孩子相亲相爱不是好得很嘛,你非不省心的弄出这些有得没得的事情来,自找麻烦!”顿了顿,程晔蹙蹙眉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孩子们的事情就应该由着他们自己做主,他们又不是小孩子,凡事还能没给考量?再说了,程家是我的家,不也是程昱这孩子的家吗?他还能让程家在外面丢了脸不成?你看看你现在,非得把事情闹成这样,不但把跟孩子们的关系弄的不愉快了,就连自己也弄成这副模样!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程晔劝慰的话,让苏兰愤怒的眼里出现了慢慢的诧异,她很怀疑眼前这个英武的男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那个冷酷肃然的老公!为什么他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说事情没那么严重!他说不能生育不是那个贱人的错!他说他们相亲相爱好得很!他甚至还说这件事情上是自己太固执了!
天,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片刻之间,程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为什么到了现在,似乎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事情明明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可到头来做错了的人却是自己?她全心全意为程家着想难道这也错了吗?
怔然的看着程晔,苏兰没了片刻前的嚣张气焰,她不住的摇着头,不敢置信的低喃道:“疯了,你简直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说话?程晔,你把整个程家置于何地?你的荣誉呢?你的责任呢?身为程家家主,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个女人枉顾程家的荣耀?”
“程晔,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难道也跟程昱一样被这个小贱人迷惑了心智吗?她到底给你们父子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你们俩全都替她说话,为她着想?”
程晔的决定顿时让苏兰失去了主心骨,没有丈夫的支持,她所有的决定全都变成一场笑话,无助和愤怒侵蚀着她的理智,最终苏兰还是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阮薇萍身上,也把所有的怨恨愤怒转移到阮薇萍的身上。
越想越气,扭头,她恶狠狠地瞪着阮薇萍,阴森的低吼道:“说!你这个贱女人到底把他们怎么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引完我儿子还不算,现在就连我丈夫你也要勾引过去吗?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为什么他们全都帮着你,护着你……”
苏兰越说越离谱,越说越难听,随着她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不断地吐出,周围的气氛不断的下降,直至冰点,冷酷的气息直叫人心底发寒,可偏偏骂上瘾了的苏兰毫无察觉。
“够了!”
一声怒喝打断了苏兰的话,只见程昱紧紧地攥着拳头,额上浮起的青筋突突直跳,那双深邃的眼眸漆黑的仿佛无底洞一般令人胆寒,森冷的目光如刀子般狠狠地射在苏兰身上,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无间炼狱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准你在这样侮辱小萍,否则就算你是我母亲,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低沉的呼吸异常粗重,程昱的双拳握得咔咔作响,看他那愤怒的神色,若不是阮薇萍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此时此刻,他甚至有可能直接对胡言乱语的苏兰动手了。
被程昱的怒喝吓了一大跳,愣愣的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机械的转头看向程晔,却见他也满面阴沉,目光冷的吓人。
站在一边的福婶简直被吓傻了,浑身僵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周围骤然间降下来的温度,她的头皮一阵发麻,悄然看了眼通往主屋外的大门,想走,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夫人这是疯了吗?她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冷沉的气氛中,程昱目露凶光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语气渗人的警告道:“我不管你为什么会对小萍有那么多的成见,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听到类似这种侮辱小萍的话,休怪我不认你这个母亲!”
“还有,不管你同不同意,这个婚我们是结定了,婚礼也会如期举行,如果你受不了,你大可以不来参加!我的婚礼上,不需要你这样的母亲在场!小萍,我们走!”语毕,一把牵起阮薇萍的手,程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程昱带着阮薇萍走了,可这里的气氛却依然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苏兰被程晔面上的冷沉吓到了,激动的情绪霎那间冻结了起来,惶恐不安的与他对视,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努力思考着该不该道歉缓解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