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站演唱会就在明天开场,黄牛依旧无门。虽然徐玮敬口头提过会替她问一下演唱会门票的事,其实舒浣也没敢抱太大希望。
她这种超龄的青春热血粉丝的行径,连徐玮泽都嗤之以鼻,时常取笑她,以徐玮敬的理智严谨,多半更是会不以为然。
他和段琪雅,如果是徐玮泽说的那种关系,要主动去索票实在还是有点尴尬的,更何况他还总是一脸面瘫。
舒浣只能和朋友们在段琪雅下榻的酒店守着,厚着脸皮跟一群小她们十岁的初中小女生们一同蹲点,希望能侥幸看偶像本尊一眼。
然而经纪公司保护得太严实,礼物也是工作人员出来代收,然后帮忙转交,大家依旧连段琪雅的头发也没能见着一根。
蹲点未遂,舒浣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家,进了客厅,却见徐玮敬站在楼梯口,像是在等她。
见了她,徐玮敬便轻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票拿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
舒浣一听“票”字,立刻双腿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楼梯,而后诚惶诚恐地接过他递来的信封。
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看,舒浣顿时脸都要歪了:“V……VIP……好,好多张……”
徐玮敬问道:“位子还合适吗?”
舒浣简直喜极而泣了,差一点就要扑上去抱大腿了:“太,太合适了……”
徐玮敬看着她:“那就好。”
舒浣也紧紧地望着他,眼汪汪的恨不得大摇尾巴。她满心都是感激的话,却根本连一句像样的人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肢体语言可以用。
徐玮敬低头看着她:“你可以找些朋友来陪你一起去看。”
舒浣双手合十,小鸡啄米一般猛点头。徐玮敬现在在她眼里,简直就是阿拉丁神灯一样的存在。
两人对着站了一会儿,徐玮敬又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舒浣愈发受宠若惊,慌忙大摇其头。
如果是徐玮泽,拿了她最想要的东西,一定会趁机像用肉骨头逗小狗一样,逼她做牛做马,把她欺负得死去活来。徐玮敬竟然不提要求,还问她要什么,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
徐玮敬全然不知道她那已经被徐玮泽调教出来的可怜小狗般的人生观,只点点头,看着她:“那,玩得开心点。”
托徐玮敬的福,第二天晚上,舒浣和几个朋友享受到了一场有生以来最完美的演唱会。
喊到喉咙嘶哑就不必说了,和台上的段琪雅四目相对,得到一个笑容的时候还很没出息地痛哭流涕了。
演出结束后大家还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守着不肯退场,在离场的音乐里因为情绪难以平复而抱头痛哭。闹了好一阵子,场内灯光已灭,精疲力竭的人流才慢慢涌出了会场。
梦境一般的表演过后,一出大门,眼前场景立刻就切换成了天降大雨,深夜地铁已停,计程车根本供不应求的严酷的现实模式。
夜风渐凉,雨势却不见缓和,舒浣一行人挤在一把伞下,呆若木鸡,一筹莫展。
大家乐极生悲,一不小心忘记了,不论多完美的演唱会,都一律会以叫不到计程车为ENDING的。何况还下雨。
“怎么办啊……”
有人自告奋勇:“我打电话让我男朋友开车来接我们吧。”
“这么晚了,会不会太麻烦他?”
“而且他开车过来也要好久吧。”
“我们几个都住得远,又分散,如果要一个个送回家,那也太辛苦他了。”
那女孩喃喃道:“也对,要是他有体贴到知道该主动提早出门就好了。”
“唉,不可能啦,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那么细腻的男人。”
舒浣身先士卒,冒雨跟着开过来的车子一路小跑。几次之后,好不容易才博得司机同情,成功拦到了一辆。
舒浣刚拉开车门,要招呼同伴过来,却被半路杀出来的一个男人挤得一个踉跄。
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坐进去了,并迅速关上了门。
舒浣只能敲着车窗对他喊:“这位先生,你不能这样!这是我拦的车啊!”
对方只装聋,催促司机“快开车呀”,计程车司机有些尴尬,朝气得满脸通红的舒浣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车子还是发动了。
舒浣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又不会骂人,只能说:“怎么能这样啊……现在的男人,怎么这样……”
大家唉声叹气,却也是无可奈何。舒浣一边气到要哭,一边却还是得想办法找车子。一辆黑色宾士房车从夜色里出来了,穿过人流,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路开近,而后缓缓地停到了她面前。
舒浣还兀自含泪,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男人的笑脸:“舒小姐。”
认出这是徐家的一位司机,舒浣不由惊喜交集:“是你啊蔡先生,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司机笑道:“不是巧。大少爷说太晚了没地铁,散场车子不好叫,让我来接你。因为下雨,我车子迟了一会儿,你可别见怪啊。大少爷很担心你呢。”
舒浣眼角还挂着泪花,猝不及防地,突然就满脸通红。
司机彬彬有礼地朝她身后那些人打招呼:“几位是舒小姐的朋友吧,我会把各位也送回家的,请上来吧。”
回到家的时候,徐玮敬依旧在客厅里,听见舒浣进来的动静,便从书中抬起头来。
舒浣走到他眼前,望了他一会儿,才结巴道:“谢,谢谢你。”
对着他,她心里有很多很多炽热的东西要涌出来。但只有这三个字是得体的,合时宜的。
徐玮敬看着她:“玩得开心就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徐玮敬又说:“如果你那么喜欢,我可以邀请琪雅来家里住两天。”
舒浣复又结巴起来:“来,来家里住?”
“反正她在这里的工作也要一个礼拜才能结束。你那么想见她的话,这样也方便。”
舒浣满脸通红,兴奋到语无伦次之余,又是手忙脚乱:“那你方便吗?啊,我是说,你和她……万一你不自在……啊……我是很想……我……”
徐玮敬道:“我没什么,琪雅和我只是朋友。”顿了一顿又说,“你喜欢就好。”
舒浣高兴得有些发蒙了,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徐玮敬就站在她眼前,依旧高大得难以亲近,沉稳严厉,缺乏表情。
而他在耐心地满足她的心愿,无论多琐碎可笑,都像最灵验的神灵一样有求必应,她也只能近乎虔诚地全心全意地仰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