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的那天，我想哭。晚上校长买了酒，我们边喝，校长边和我解释，说这事也不由他，但是对父亲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内退了还和一线老师享受一样的待遇，哪个一线的老师不想这样呢？再说，你明年的分配也有着落了，校长想的竟然和父亲一样。王唯也说，这工作，能早不干就不干了，还留恋啥呀？学生上完自习后，过来问题，校长把他们领办公室了，只剩下我和王唯。
我看着她说，你不喜欢这工作，为什么能干这么多年呢？王唯叹了口气说，我刚毕业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样。我在外面读书的时候喜欢一个叫John Mellencamp的美国歌手，简直对他有些疯狂，毕业后这种平淡的生活对我的折磨，我简直受不了，我希望能去美国看一下他，还准备去新东方学习英语去呢！王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出灼人的光芒。她说，我现在看见你就想起当年我的样子，从你身上，我能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王唯说的这些话仿佛比酒精更能让人发晕。我说，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行动呢？你虽然比我参加工作时间早，但只比我大一岁呀，咱们一起努力吧。王唯说，看到你现在努力的样子，我也想，但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了。我说行，肯定行。我抓住王唯的手，因为激动，她一惯冰凉的手有些发烫。她并没有摔开，而是说，是不是人年轻的时候都有梦啊？
我对父亲的内退总是心有不甘，也怕父亲想不开。隔几天就回去看看。父亲已经不愿意再谈论这件事，只是嘱咐我在学校里千万不要书生意气，要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做事。有几次我回去，竟然发现二扁女在我家里，一次正在给父亲洗衣服；一次灯黑着，屋里也没有声音，我以为没有人，一进去，二扁女在炕上坐着，嗖一下跳下地。我问父亲呢？她说一会儿就回来了。后来没有等父亲回来她就走了。父亲回来，见了我，只说了一句，回来了，也没有问二扁女哪儿去了，我觉得很奇怪。
二扁女在办公室也开始经常说起父亲，她说村里的家长们都说父亲是一个好老师，学生们很想念父亲，她说的时候，老师们都不吭 声。有一次，我不在，从外面回来正要进办公室的时候，二扁女刚说完这些话，那个经常学她说话的女老师说，你觉得他好你去找他呀，每天说唠叨。我进去的时候，她们的脸都红了。第二天，二扁女带来一只猫，说是父亲教过的一个学生的家长送给父亲的。
没过几天，学校又来了一位女老师，比我还年轻，是师范毕业的，长得却很漂亮。王唯和我开玩笑说，你去追她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男人肯定都喜欢。我说，我喜欢你，但你愿意让我追吗？王唯说，你这个坏蛋！
学校里最烦的事是上级检查，一到冬天这种事特别多，我们学校在公路边，离县城近，离饭店也近，检查就格外的多，还有一个说法是有些上边的领导，想来我们学校看漂亮的女老师们，来的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