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了,看向已经清醒过来的贾母,万福道:“外祖母,看来黛玉是一定要辜负了外祖母的心意了。”看着清丽脱俗的外孙女,贾母喃喃道:“玉儿,你……”黛玉道:“外祖母,我知道你的安排,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惜呀,那本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您就是在费尽心机也白费。好在兰儿您都安排好了,这也算是给我那外祖父一个交代了。”
贾母看着黛玉,半晌才道:“玉儿,你这个样子要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呢?外祖母也是怕你吃亏呀!”黛玉苦笑:“难不成外祖母忘记了,我的爹爹是二品巡盐御史,是皇上的重臣,我的终身大事,如果我想上达天听,那是谁都不能左右的了。”
贾母眼神一暗,道:“玉儿,你和宝玉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怎么能一下子就抛舍得开?”黛玉微微一笑:“外祖母,这个时候了,您还想着让我服侍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吗?每日里不学无术,拈花惹草,如果要我嫁给这样的人,还不如一下子就将我杀死。”
听了黛玉的话,贾母只能妥协,道:“玉儿,听外祖母的话,一定要好好的,得到幸福才行。”贾母还要说什么,凤姐已经将药捧了上来,取笑道:“老祖宗,快将这汤药喝了,到时候好抱着重孙子逛亲戚。”贾母微微一笑,看向王夫人和宝玉道:“你们娘两个也不要过于的拘谨,也不管什么日子了,好在这些日子都是吉祥和顺,莫不如就在明儿拜堂吧……”
贾母的话让众人都很奇怪,不过看贾母的样子也知道一些了,王夫人急忙上前道:“本来还有八天,既然老太太着急,就是提前也是可以的,就像三丫头说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老太太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吧。”贾母满意的道:“嗯,既然这样,我就在等几天,你们都下去吧,我也乏了。”
听贾母的话不好,大家都有不好的预感,不过都不好说什么,各自散了。
几天知道,就到了宝玉成亲这天。虽然准备的很好,在那天也是很忙乱的。贾母倒是很精神,没事的时候和黛玉迎春贾兰说话,还把自己的几件好东西给了宝玉。等到宝玉宝钗拜了堂,在贾母的坚持下,除了鸳鸯和几个小丫鬟,大家都簇拥到新房了。就在宝玉挑起红盖头的时候,鸳鸯踉踉跄跄的跑进来,哭道:“老太太殁了……”
鸳鸯的哭喊让大家都是一震,看着老太太精神的样子,应该还能多挺几天,最起码能到宝钗三日回门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殁了,让宝玉尤其是宝钗情何以堪呀。这洞房花烛本不好虚度,可是大孝在前,又不能不空,而且,孙媳妇一过门,还没敬茶,太婆婆就过世,这也太,唉,虽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也会有一些碎言碎语的。想到这里王夫人不由得暗恨,虽然自己盼着她死,可也不是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呀。
看着新房的这些人,王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这样,你们就都过去吧,宝玉宝丫头你们两个刚刚成亲,老太太又刚刚烟气,别冲撞着了,还是明早晨再过去吧。”
宝玉早就泪流满面了。听了王夫人的话,再看看宝钗苍白了面容,道:“是,就听太太的。”看了看众人,王夫人道:“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都回各自的屋子换了素净的衣裳,到老太太那里,马上就要铺排灵堂,可有得忙了。”
大家答应一声向外走去。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贾母的上房。只见贾母面色平静的躺在那里,身上穿的是早就准好的寿衣,屋子里也素净很多,琥珀等人早就将那些鲜艳的东西去了。贾母的身边除了鸳鸯琥珀等人,主子只有贾兰和黛玉了。
原来贾兰身上有孝,那样的场合自然是不能去的,黛玉虽然拒绝了贾母的提议,到底被王夫人忌讳,也就没让黛玉前去,黛玉也就守在贾母的床前。王夫人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一阵哭喊声,原来是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人过来了。
贾母的死让大家都很伤心,也就没有回避,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跪爬着进来,哭倒在贾母的身上。倒把正哭得伤心的贾兰黛玉给挤到了一边。贾赦贾政一哭,邢夫人还有王夫人,凤姐迎春探春等人都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好一会,贾赦贾政才站起来,玉钏等人也将王夫人扶了起来。大家坐在一边商量事情。贾赦道:“再没有将老太太放在这里的,我已经吩咐下人们收拾荣禧堂了,一会收拾出来后,就将老太太移到那里去。”
贾政点点头:“大哥说的是,老太太这件事情还是要琏儿媳妇张罗的,外面就要琏儿管吧。”贾赦皱了一下眉:“二弟这是什么话,老太太总是住在你这里的,也喜欢你们夫妻,老太太的后事当然要你们来张罗的。外面琏儿可以张罗一下,里面却是要二房来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事情的章程都是差不多的,三丫头也是个能干的,一切就有三丫头弄吧。”
贾赦这样一退让倒让贾政不好意思,也让王夫人奇怪,看了看邢夫人,道:“大太太,你看这……你们毕竟是大房,老太太的事还是要你们来操持才名正言顺的。”
邢夫人搭着凤姐的手,擦了擦眼泪:“唉,二太太这话说的没得让人伤心,府中上下,甚至亲眷之中哪一个不知道老太太最是舍不得二太太宝哥儿三姑娘,就是刚刚进门的宝二奶奶老太太也是看中的很,由你们来办老太太的事情,才能随了老太太的心呢。”
探春一边道:“大太太,老太太最喜欢的媳妇是二嫂子呀。”邢夫人看了一眼探春,摇了摇头,因探春是小辈儿,倒不好说什么。凤姐因刚刚哭的嗓子有些暗哑,道:“三妹妹,话不是这样说,老太太这件事情可是老太太最后一件大事了,我们府里当然要倍加重视,我是个睁眼瞎,你和宝二奶奶都是识文断字的,以前管府里的事情,下人们也是交口称赞的,这件事情还是你来做吧,我的身子又是这个样子,现在也不过每日里到灵前哭几声罢了,还有兰儿,林妹妹我也要照顾好,三妹妹就是不顾念我的身子,就是为了老太太也不改推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