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到单身生活,但是以前是在一直等菁菁回来的希望中生活,这次却是菁菁永远走了,独自一人在绝望中生活。
那盒拆开的避孕套整整齐齐放在那儿,一只也没有用。水果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房间,让人窒息。我捻起一只,用打火机点着,水果浓郁的香味马上变成橡胶燃烧刺鼻的气味。我一只接一只把它们点着,一只粘在我手指上怎样也摆脱不了,随着皮肉烧焦的味儿,我的身体有了一阵疼痛的快感。
我没有勇气过这样的生活,很快汇入到那些光棍队伍中,天天醉酒,然后去打麻将、推牌九,开始放荡不羁的生活。我成了传说中一夜暴富的那种男人。一些年轻的女孩子围在我身边,她们柔媚地笑着,说话声音甜甜的,身上散发着各种各样的香味。只需要很少的钱,她们就陪我。抚摸着她们年轻的身体,我想菁菁现在和谁在一起?是不是也有一个比她年龄大的男人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身体?我和这些年轻女孩子中间那些漂亮的疯狂做爱,做爱时不准她们带套子,我想当初我要是和菁菁有了孩子,或许她就不会离开我了。我知道这些女孩子不大干净,可是谁真正干净呢?她们的阴道和菁菁的一样光滑、湿润,她们的乳房有的扁,有的圆,都饱满有力,尤其是她们的呻吟,如果菁菁的是小夜曲,她们汇集起来是交响乐团。菁菁有什么呢?不就是长的漂亮吗?这些女孩子有什么呢?什么也没有,但就是漂亮。我在这一块块年轻肥沃的土地上播下种子,许诺谁要是有了我的孩子,我就娶她,或者给她一大笔钱。我仿佛看见自己的孩子土豆一样藏在这些平坦、圆润的土地下面,到了秋天,一个个成熟的果实圆滚滚地钻出地面,在风中迅速长大,抱着腿喊我爸爸。我把他们一个个培养成政客、科学家、医生、律师、强盗、杀手……让他们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婊子娘,她们的娘因为爱钱,需要钱,在他们爸爸最难受的时候,有了他们。我无比喜欢这些年轻的婊子,只有她们能在男人最痛苦的时候,除了钱,不讲条件,用自己的身体,把男人带上天堂。我也想过,假如有一天我下边烂了,染上艾滋之类病的话,我在和死神拥抱的路上也是快乐的。肉体的痛苦毕竟是有限度的,比起灵魂上的痛苦,算得了什么呢?
不久之后,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有的就怀孕了,她们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抚摸她们的肚子,问我是不是感觉里面孩子在动?还有的让我把耳朵贴在她们肚子上,听里面的声音。我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但是我相信她们肚子里真的有孩子了。我付给她们每人一笔钱,告诫她们以后再不能和别的男人胡搞了。我不能确定她们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孩子。等他们生下来之后DNA鉴定。可是这些孩子中一定有我的。我想像一两年之后,不同的漂亮女人生下的孩子叫我爸爸,觉得威风、痛快。我把他们有的从小送到贵族学校培养,有的送到荒无人迹的地方进行魔鬼训练,有的过继给那些不能生育或孩子中途夭折的权贵大款,有的就让他过平常人的生活……多年之后,这些孩子长大成人,因为生活环境不同、受教育好坏不同、出生也不同,他们一个个肯定不一样,但都是裂变后的我。想到这些,我就得意,就想喝酒。菁菁离开之后带给我的痛苦越来越小。
还有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不断来找我,希望给我生一个孩子。她们无一例外向我要钱,她们都可能是我未来孩子的妈。我把一幅幅画卖出去,钱真他妈好,居然可以把女人驯服的狗一样听话,也可以使男人享受当皇帝一样的快乐。她们的肚子越大,要的钱越多,仿佛没有大把的钱,她们的肚子就会像气球一样爆炸。当我最后把那幅宋代的画卖了之后,每个女人拿了一大笔。我说,我没有钱了。她们像相信皇帝的话一言九鼎,也好像真的像狗那样嗅觉灵敏,知道我真的变成穷光蛋了,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
多日之后,我在赌场里再见到她们中间的一个、两个之后,她们的肚子平平,仿佛从来没有大过。她们一个个还是娇艳如花、美丽非凡,可是我已经沦落到一个靠在赌场跑腿,卖香烟为生的穷鬼。她们像当初偎依在我身边一样,偎依在别的有钱男人的身边。那些男人抚摸着她们的小手,有时捏捏她们的胸脯,摸摸她们的屁股,甚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伸进她们裙子里。她们当我不存在一样,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嘴里还要骂一声“讨厌”。她们有的自己坐到牌桌上,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摸牌、打牌,她们正眼也不瞧我一下,仿佛根本就不认识我,更没有和我上过床。我知道她们玩的钱就是当初她们被我玩时挣下的,现在我被她们狗一样呼来喝去,我的原名已经没人叫了,人们都叫我圣吉奥。只是因为我长的帅,他们说我像“鸭”,而一个电器的名字叫小鸭圣吉奥。我觉得这很公平,我有钱的时候,玩这些女人,这些女人挣了钱玩牌,玩男人。所以她们叫我圣吉奥的时候,我痛快地答应。我想自己哪一天再有了钱,也可以再去玩她们,或者玩她们的妹妹。
“圣吉奥”……
“圣吉奥”……
我每天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被人们呼喊着这个名字。渐渐地,谁偶尔喊我一声原来的名字,我反应不过来,以为叫一个和我同名的别人。那些美好的东西根本不去想了,慢慢地,我也觉得这些女人自己根本没碰过,以前那些都是自己的臆想。
圣吉奥,圣吉奥……
一听到人们叫这个名字,我就像狗闻到骨头的香味一样跑过去,我接过人们手中钱,跑到街上给他们买几根雪糕或几听饮料,甚至到更远的菜市场给他们买西红柿、青椒、排骨……等他们打完牌拿回家,有时也帮他们买白面、送煤气、擦玻璃、搬家。只要是苦活、脏活、他们不愿干的活,他们都喊圣吉奥。
我呆在赌场像狗呆在垃圾堆一样惬意。每天等这些人牌打完了,我和他们一起吃饭。偶尔晚上也住在这儿,给看场子。喝醉的客人来了,我把死猪一样的他们拖到沙发上,有时他们还吐我一身。手头攒了几个钱,也趁机赌几把,但运气大多时候不好。人们常说磨杆从细处断,越是没钱越容易输。但有时也赢,赢了我像财主一样请别人吃饭。也有些大方的客人赢了钱塞给我三十、五十。
一天多卖几包烟,或者赢了几把,我都非常高兴。那些有钱人也一样,这几天生意好,或者赌博赢了,也非常高兴。我觉得本质上我和他们活的越来越一样。
一次,我以前搞过的一个女人忽然叫了一声我原来的名字,我以为叫别人,没有搭理。她继续叫。我扭过脸,看见她正对着我笑,还招手。我不习惯地走过去。她把胸脯压在我身上,低声说:“这几天手臭,输了不少,你能借我几个吗?”我说:“我没钱。”女人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说:“我不白借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有种狗花了钱就和人一样坐到宴席上吃饭的感觉,把口袋里的钱都掏给她,说:“搞一下。”女人接过钱,脸上笑眯眯地回答“等一下。”她借上我的钱后,马上坐到牌桌上,手气很好,不停地赢。我站在她身边,等她玩完搞她,但是散局时,她赢了一大笔。她把钱还给我,还加了五十利息,一下变脸了,又叫我圣吉奥。我心想这样的女人,迟早要叫男人搞烂。
赌场里有形形色色的人,牛皋是唐总的马仔,没事时也喜欢来赌几把。一次他来了跟大伙说,唐总在北京拍卖会上买了一幅画,花了二百多万。
人们啧啧称赞。
我忽然想起和府的那个老太太和我家里的那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