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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闯上官堡

“老大,算了,本来咱们就是小人物,何苦搅到大人物的纷争里去呢。你要报恩,咱们千里而来,受尽磨难,就差没上街讨饭,也算是全了这一番心意,咱们就别想太多,回去算了。”

“是啊是啊,你何必为上官偌这么忧心呢,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落魄,也比咱们高贵,哪里又轮到你来担心他。”

“不行,我要到上官堡找上官偌!”洛安悠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两个倒霉的小弟一起惨叫。

洛安悠两眼绽放勉强可以算是神圣无私崇高的光芒,坚定地说:“偌公子对我们有恩,我们一定要报答。现在他战败失去未来的当家地位,明天就要被逐出家门,分明是长兄忌才,不断迫害他。这个时候,他最需要帮助、最需要温暖、最需要支持、最需要鼓励了!我要到他身边去,帮他的忙,给他鼓劲,我要让他知道,他并不是孤单无助的。”

张阿虎和李小牛惨叫连连。“老大,不要啊,上官堡是什么地方,可是由不得我们胡来的,一个搞不好,小命就玩完了。”

“是啊,老大,你帮不上上官偌的,何必强出头呢。而且,你有什么本事进入上官堡啊?”

“帮不帮得上忙是一回事,尽不尽力是一回事。我们受过人家的恩,怎么能眼看恩人落难而不管。至于进入上官堡……”洛安悠自信地笑了,“你们忘了,你们的老大可是天下少有的女中豪杰,江湖英雄,武林高手!”

张阿虎和李小牛对于这位好钻牛角尖的老大向来有充分的了解,知道再怎么也劝不动她改变主意,二人只能无力地坐倒在地,只觉前途茫茫,小命随时会被可恨的老大连累到烟消云散,一时间,连大哭大骂的劲都没了,苦脸人对苦脸人,有气无力地唉声叹了口气。

洛安悠可不理他们的沮丧,心思急转,全部放到研究怎么潜入上官堡上去。

夜行人必备的工具:一身黑衣,一条黑色蒙面巾,勉强算上还不太弱的轻功,再有件兵器就真的完美无缺了。

洛安悠虽然穷得没有一文多余的钱来置办夜行衣,不过好在她这一身衣服也已经脏到和黑衣相差不大的地步了,随便撕一条衣襟来蒙面,再加上她身上倒还真带了一把十几天前从某铁匠铺门口捡来的被丢弃的废剑,虽然锈迹斑斑,剑刃上全是缺口,不过勉强还能用,也就将就了。惟一说得出口的,就是她的轻功居然还真的不弱,乘着夜深,不理两个可怜男人哀嚎恳求,一意孤行地轻飘飘跃上院墙,静悄悄落了地,然后望望这大得有些吓人的庄院,傻了眼。

到处都是楼阁亭台,到处都是奇花异草,到处都是曲径通幽,她又往哪里去找她的大恩人上官偌呢?

好在,所有的夜行侠客碰到这一类的困境都会有最简单的一种解决方式,洛安悠得意地一笑,庆幸自己平日闲来无事,听多了北集说书的老张讲的种种传说故事,如今自然要把故事里夜行侠客的诸般手段一一印证一番。

她才要想办法找人逼问,就听得脚步声近,心中暗喜,看吧,这就叫做心想事成,不必自己去找,自然就有人送上门来。她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假山后面,偷偷看到,夜色里,一个仆人掌着灯笼走过来,估计可能是晚上巡夜的。

洛安悠眼见那仆人来到身前,飞快地扑出,左手扣住那仆人的咽喉,虽蓄力未发,但纤手上的力量已足够让他知道挣扎反抗的后果,右手飞快一捞,把那仆人受惊后脱手扔下的灯笼抓住,沉声问:“上官偌住在哪里?”

“偌少爷住在枕烟阁。”那仆人吓得声音都走调了。

洛安悠努力发出凶恶的声音:“立刻带我过去,你要敢弄鬼,我就要你的命。”

“小的不敢,不敢——”然而他心中固然害怕,但脑中却仍不断想着逃生之策,能成为上官家人即便是仆佣也非江湖平平之辈可以比拟,一时惊吓过后便冷静下来。

洛安悠轻轻放开左手,右手的灯笼再塞回他手里,同时抽剑出鞘,顶着他的背心:“走!”

那仆人看不到身后,自然不知道后头那把剑钝到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它的杀伤力,只是被身后所传来的冰冷之感吓了一跳,但随即心中一动,装出颤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的样子勉强在前面领路。

洛安悠瞧他吓成这样,心下反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放心,我没有恶意,见到了偌公子就会放你的,我只是受过他恩的人,听说他战败,所以想来看望看望他。”

仆人心中哪里会相信有人用这种方法来探望一个人,口里却说:“真难得,大、大侠,不,侠女竟如此重感情,说起来,偌少爷也真是可怜,平日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见了谁都带笑,上上下下都喜欢他,可是一朝战败,马上众叛亲离,就连他房里侍候的丫头书僮们,现在也跑到洺少爷面前去献媚,可怜他明天就要被洺少爷赶出门,可是就连个陪在身旁,替他收拾行装的人也没有……这些日子,不少世家的小姐都在山庄里和偌少爷亲近,想和他联姻,也因这一败,所有人都转去和洺少爷交好了。就连以前在偌少爷面前最常出现,最是亲近的东方小姐,如今也只顾着和洺少爷套近乎了。可怜的偌少爷,他以往是家里头的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种罪……”

他这样一味说下去,洛安悠想到上官偌所受的凄凉之苦,气得全身打战,又恨又怒,手上的剑也微微颤动,几乎拿不稳了。

前面走着的仆人找到机会,忽然间一矮身子就地一滚,避开了洛安悠的剑,在洛安悠一怔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跃起欲高呼。

好在洛安悠江湖经验虽不足,却也知道上官堡不是一般的地方,一旦惊动了旁人,她就休想生出此地,几乎是本能地一剑劈去。

那仆人不及开口呼叫,只觉剑风及体,忙往旁闪去,动作竟然矫健灵敏,身手丝毫不弱于人。

洛安悠心中惊讶,但不假思索,剑势一变,追斩过去。

那仆人被剑气逼得上窜下跳,左闪右躲,一口气都回不过来,更别提高呼示警。才不过十招,就被剑脊重重打在背上,疼得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再也无力反击了。这还是洛安悠剑下留情,没用剑刃来伤他性命。

洛安悠上前一步,正犹豫不知该一剑刺下,还是再次制住他好,然而就在这时,忽觉脑后生风,她的武功未必高明,反应却快,头也不回,一低头,一弯腰往前冲出三步,再往左侧退开一步,锈剑在身前布下三四层剑网,方顺势回头,惊见月色下,一个蓝衫丽人,剑光如洗,眉目生辉,正冷笑着往她看来。

那仆人如获大赦,忍痛叫道:“东方小姐,快拿住这小贼。”原来来人正是与上官世家相交最深的东方世家大小姐东方怜心。

只是这位出身世家的大小姐向来尊贵,此刻看洛安悠一身脏污,首先就皱了眉头,“你是什么人,胆敢夜犯上官堡?”

洛安悠出身市井,从小混迹在最底层,习惯了吃苦受累,雨打风吹,灰蒙日晒,身上脏乱也是平常,被人加以白眼也是平常,偏偏这一刻,给这个美艳如花,明珠翠铛,直如天人的女子,用如此不屑,恨不得立刻掩鼻拂袖而去的态度对待自己,心中平白就生起一股不平之气,原有的自卑自惭全变成了骄傲不驯。嘻嘻一笑抬头挺胸道:“我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就是不会见风使舵、就是不会追求权势巴结富贵弃爱背盟的人。”

她这话明显意有所指,东方怜心初是一呆,然后顿悟,不免心中羞恼,就在这心头一乱间,洛安悠已经身随剑走,扑了过来。

洛安悠并不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武功高明不到哪里去,只怕比不过这位大小姐,只是一来形迹已露,若不立刻脱身就跑不了了,二来她因记得那仆人方才说,东方小姐本来与上官偌较亲近,后因上官偌战败而投往上官洺,这等不平之心一起,倒把怯意忘个精光,心无杂念地抢先进攻,只求逼开东方怜心,她好脱身。

想的主意虽好,但实力差距却是明显的。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她如何与世家小姐自小修习的精妙武功相比,数招之后,长剑被挑落,惊乱之下,忘了躲闪,眼看就要被一剑穿胸而过,不知为什么迎面刺来的剑方向一偏,从她肩头狠狠刺入。剑上带着东方怜心的内力催入洛安悠体内,令得她在剧痛之下,惨叫一声,倒了下去。一朵不知从何而来的黄色小花,在月色下悠悠飘下,在她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脸上缓缓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