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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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截流工程结束后,黄河电力提灌工程第一泵站胜利建成,灌区农田基本建设全面展开,省委指示,必须在十年之内,把黄河水送到景泰川去,送到青山平原去,送到地处腾格里沙漠腹地的红崖山水库去……

省委的指示像春风吹过陇原大地,满怀憧憬的千百万陇原儿女欢欣鼓舞,力量倍增,掀起了一轮又一轮农田基本建设高潮。与此同时,国家形势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开始逐步恢复了正常:下乡知青开始返城;停止了十年的大学考试制度也得到了恢复执行;整个社会,在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劫难之后,艰难地开始了治理整顿;中国历史的航船,冲破重重迷雾,迎着料峭的春寒,在汽笛轰鸣中扬帆出航……

处在腾格里沙漠南缘的宋刘庄,在这个时候也热闹起来了。首先是宋仁辞掉了队长的职务,由社员们推选郭云接了他的班,当上了宋刘庄队的队长。接着,县上建立了金沙湾治沙护林站,宋仁、刘万忠、刘万东、等人被安排到治沙站上去工作,成了护林员,在沙漠里治沙护林。由于提灌工程建设的需要,宋富、郭平、王润德、赵长生、郭长喜这帮年轻人继续活跃在工地上,成了渠路电网建设的骨干力量。与宋富等人一同参加引黄工程建设的李学军、朱德宝等人却因为杀死了人,触犯了刑法,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李学军早在两年前就被枪毙正法。朱德宝是同案犯,被判无期徒刑。而赵宏伟却因为在施工中救人立功,被破格保送返城,在北京同仁制药厂找到了工作,成了一名药材营销员——上山下乡的知青们,在经历了一场激情动荡的命运波谲,度过了一段难忘的蹉跎岁月之后,结束了他们的人生浩梦。

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大多数知青返城了,但申雪莹和任静没有走,她们选择了继续留在农村。尽管城市是她们的家园,那里曾经生长过她们无数彩色的梦想,但是长期的农村生活,已使她们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面对又一次人生的大动荡,她们沉重的翅膀却再也无力举起——她们已经难以离开这块洒满了辛勤汗水和爱恨情仇的土地了。

申雪莹现在是黄灌区勘测设计队的队长,在工程指挥部担负着重要的职责,指挥部总指挥希望她能够对这个伟大的工程继续做出贡献。

任静是变化最大的一个人。当年,任静和贾富仓结婚后,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她被树立为知识青年扎根农村的先进模范,一夜成名,被安排在大队革委会当妇女联合会的主任,后来又被调到公社里去工作。但是好景不长,她在公社待了不长时间,因为作风问题,就被革委会开除了公职,仍然回到宋刘庄去给贾富仓当老婆。经过这样一番命运的起伏变化,任静对坎坷起伏的生活有了自己的认识。在她看来,人生一世,不过你日我操,她把及时行乐当成了她的人生信条,从此过起了堕落腐靡的腐朽生活。

赵楠、张学武、刘涛、洪文革、陈亮是一帮同龄人,在国家命运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候,他们的命运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赵楠如愿考上了大学,到南大去上学。张学武也考上了大学,跟赵楠同在一个学校里读书——命运之神有意眷顾张学武和赵楠,让他们最终走在了一起。刘涛因为与大学“无缘”,成了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士。洪文革、陈亮回城后继续上学……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人间便换了天地,人们从长梦中醒来,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崭新世界——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有几人能知前面的道路是黑,还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