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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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因私喋血(1)

1

再说扬子这边。虽说扬子臂伤愈合甚快,然而,伤筋碰骨,终须百日。扬子还得静心调养,熬过百日,才能完全恢复。吃一堑,长一智。扬子有了这次经历,深居简出,倍加小心,多不外出。趁着休息调养,扬子多加用功,学习功课。如若厌倦,拿出曾经小诗修改,以作消遣。

有首《红颜》:

粉面朱唇,嫣然丰颊。倚栏羞燕燕,临池笑如霞。风流云鬓,香腮潇洒。别是一般好风韵,佳人柳枝下。流莺声渐近,红曲正歌罢。纱衣轻飐香尘尽,凝伫晓对花。谁来画新眉?浓妆不嫌佳。盛日君莫来,独自染铅华!

有首《晚凉庭院》:

晚凉庭院,暮寒楼阁。微风黄昏后,眉宇凝新愁。莺啼燕恨多少事,憔悴有谁知。

林姿缥缈,树影婆娑。轻烟锁枝头,柳絮无意留。杨花飘零无定据,试问他去处。

尽散思笺,遍传心语。细雨湿罗袖,芳思还依旧。梦归沉塘无处是,惟得叹萍踪。

石言尘无事,时常过来陪读,生怕扬子心急不安,又有事端。

这天,扬子左臂石膏已解,犹如解盔卸甲,少了许多束缚。扬子运动臂膀,还觉自然,再行恢复往昔活跃。晚饭之后,扬子趁着房间温暖,打开淋浴,一洗三月积垢。

石言尘饭后,也是无事,又来陪读。轻轻敲门,不见扬子来开,有点奇怪,怀疑扬子在否?掏出钥匙,自行打开,看个究竟。刚入客厅,扬子正好沐浴完毕,突然迈出。扬子猛见一人,小惊一跳。定睛细瞧,原是石言尘石大哥,旋即恢复平静,坦然若水,立于石言尘面前。石言尘看见扬子,猛然迈出,吃惊不小,迅急转体,背过身去。倒是扬子看见石言尘尴尬如此,可笑道:“大哥转过身来,瞧瞧你的妹妹,此乃天意所使,何必硬要回避?”石言尘道:“赶快进去穿衣,以免大哥拙目羞辱妹妹身体。”扬子道:“难道大哥还以世俗的处世规则,与妹妹相处?”石言尘道:“毕竟男女有别。”扬子道:“只要灵魂纯洁,人的目光便会纤尘不染。”石言尘当然以为,自己灵魂纯洁,目光不染。慢慢转过身来,静静凝视扬子。扬子秀发瀑泻,婀娜多姿,嫣然而笑,犹若玉人,散发着月光般的气质与圣洁。石言尘道:“美!太美了!真让大哥叹为观止。能有这样的妹妹,真是太自豪、太幸福了!”扬子试问道:“美吗?”然后甩顺头发,张开臂膀,展示自我地打量自己。石言尘道:“赶快穿上衣服,小心着凉!”扬子忸怩着,用四川话道:“妹妹要大哥帮忙,一起穿上嘛……”石言尘怕扬子感冒,上前两步,揽住扬子腰身,扶于卧室。扬子伸手,指态作成凤嘴形,啄起床上粉色胸衣,荡于眼前。石言尘会意,接过胸衣,扬子默契伸臂,石言尘顺臂穿于胸部,罩住扬子美乳。扬子微微侧身,石言尘一一系好胸衣背扣。扬子又于床上拿起内裤,正想自己穿上。石言尘道:“还由大哥来吧!”说着又从扬子手中,接过粉色内裤。扬子坐于床边,抬起双腿,调皮道:“大有不敬,简直无视礼数。”石言尘还言道:“岂能以世俗的处世规则,评判这个问题?”说着又给扬子套上内裤。扬子离床站地,又待石言尘向上穿好。然后,一齐动手,次第穿戴整齐。石言尘拿过粉色手帕,将扬子头发扎于一束,搭于肩后,道:“妹妹转过身来,让大哥瞧瞧。”扬子转身,石言尘打量一下,伸出双臂,示意抱抱扬子。扬子柔弱地投入石言尘怀抱,石言尘轻轻拥抱一下扬子,道:“到客厅去,妹妹。”说着将扬子拥至客厅。扬子道:“谢谢大哥温恤。”石言尘道:“更应谢谢妹妹,能让大哥赏读造化杰作。”

扬子欣慰,有首《出浴·自描》:

出水芙蓉,浴露初挂似靓妆。粉面雪香,清波余馨淡却浓。冰肌玉骨,藕腕怜乳太轻柔。纤尘不染,怀瑾握瑜情高洁。亭亭玉立,兰姿蕙质欣君看。

进于客厅,扬子道:“妹妹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只要大哥愿意,妹妹随时都可展现自己。”石言尘道:“那样倒要大哥招嫌,只有自然的才是最美的,就像今夜,天意撮成,最为自然。”扬子道:“幸有大哥庇佑,不然妹妹早已死于非命,为歹徒所害,岂有今天之理。”石言尘道:“看来大哥今生,真是缘定的护花使者。只可惜稍稍晚点,让妹妹遭受断骨之痛。”扬子道:“昨天姐姐李安打来电话,说元旦左右就可返回定宁。现在妹妹臂伤基本痊愈,妹妹想乘姐姐返回之前,将救助、照料、关心妹妹的朋友,请于一起,欢聚一下,以为感谢,好使妹妹了却一桩心愿。”石言尘道:“正是此理,知恩图报,理所应当。不过妹妹准备何时办理?先得定个时间,才好提前邀请朋友。”扬子道:“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圣诞节了,不知定于圣诞节可否妥当?”

圣诞节!四季一瞬,又到了圣诞节。石言尘浮想联翩,去年圣诞节的情景,历历在目:先到同学罗兰兰家,玩笑罗兰兰;又到张君重庆火锅城,与扬子吟对:“众口难调,三鲜玉液通天地;两味好选,六辣火海入风云。”之后又到林亦儿家,与凌萍儿贪尽欢爱……眼看圣诞节又到了。时间飞逝,过得真快啊!

石言尘一阵失神,若有所思,扬子好大无趣,醒示道:“大哥想啥?忘记身边妹妹。圣诞节!大哥?”石言尘这才意识,刚才失神,想入非非。回神补救道:“圣诞节,好啊!就圣诞节。这事可要妹妹亲自操办,亲自邀请,才显诚意,大哥只是届时光临可也。”扬子道:“那是当然,这个场面岂能缺少大哥?”

一切商定妥当,石言尘叮咛扬子:早些休息,手机一定通着!然后告辞而去。

2

石言尘走后,扬子回想今夜出浴,立于石言尘面前,竟是那样坦然,沉静如水,了无一丝杂念,毫无任何冲动。绝无仅有的,便是纯粹惟美的幸福。正像石言尘所说,至爱无邪啊!扬子以为,能将自己纯真地展示石言尘,也是爱的表白与奉献。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诚然如是。今夜扬子,便是这句名言的最好诠释。扬子敬佩她的石大哥,坦荡无私,高洁若云;纯正无邪,艳临不乱。一举一动,均系君子行为,尤其那一轻轻的拥抱,便是对己美的展示的全然肯定与最高奖赏。扬子提笔写下一首《至爱无邪》:

造化绝致,惟美容貌,惊却三千娇花。天姿雪色,惊魂一介风骨。诚然大千尤物,终有所归,小小“缘”字了得!

情天遮蔽,爱海潮涌,原属这人分晓。大爱将至,却是纤尘不染。慨叹艳临弗乱,至爱无邪,犹似童心冰洁!

石言尘回家路上,也是边开车边乱想:这孩子,清纯若水,确也率真,倾心结拜大哥,一味推崇兄长,奉大哥至信至赖,至亲至爱,早将男女有别,置之度外,毫无戒心地将造化杰作完美展现大哥。能得到孩子的大信大任,也是我石言尘的荣幸啊!然而,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如此貌美女孩,极易受到摧折与玷污,恐怕我这个做大哥的难当重任,不能呵护孩子幸福,辜负孩子一片期望。看她神韵,惊天地,泣鬼神,真为天地尤物。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生貌美,并非善事,往往横祸飞来,招致是非,正是红颜薄命之始。莫说色欲之徒,甚至连其生父,也不放过,已是应了红颜薄命之说,真乃担心哦!尽管孩子今天冰清玉洁,至爱无邪。然而她早身陷情泥,错爱不悔,动辄以身相许,生死于我。女人呐,如果以身报恩,要么走投无路,仅存身体;要么触及灵魂,感动情怀。眼下,这孩子正是动了情怀,错误以为——只有奉以身体,才能报答心中至爱。大概因为,孩子坚信只有自己最为珍贵的玉体,才是惟一可以证明自己赤诚于爱的有力证据。石言尘再行告诫自己——不管如何,我姓石的可要心底坦荡,对起良心,万万不可乘着孩子懵懂,贪恋美色,动了邪心,再造孩子心灵创伤。今生,我石言尘能有一个凌萍儿,就已艳福不浅,三生有幸了。美色之事,毫无止境,知足为妙啊!

石言尘一阵胡思乱想,车已开到自家楼下,回家自寝不提。

3

对于宴请之事,扬子自然重视非常。抽出时间,事先列好了相关名单。爱丽斯化妆品牌商城有:冉彤、尚志侨、车天夫、邢慧媛、王艳、方万力、纪小勇、何敏琪、宗月楼、盖丽、田水等四十余人。

外界有:石言尘、徐汉、郗夕、茂智才(老帽)、张君、魏子渊、凌萍儿、李兰香、雁儿高、肖月、林亦儿、金祥来、朱空、叶霞冰、秦大夫、小潘护士等二十余人。

扬子按照大约人数,在聚祥大酒店预定七桌酒宴。然后一一发出请柬,邀请届时光临。

圣诞节晚六时许,各路朋友,接踵而至,热闹非凡。扬子真乃左旋右转,应接不暇。可是其中缺少一人,你猜是谁?正是扬子结拜大哥石言尘。扬子这等重要之事,他能躲到哪儿去?这不是有意给扬子放水吗?大家不约而同,都在询问扬子,石言尘何去。扬子哪能知道?小姑娘气得简直七窍生烟,但是无可奈何,还得强装欢颜,应酬场面。

扬子怒而心吟一首《暗骂》,以泄心气:

细思量,君去无由。然杳杳踪迹何处,了无消息。门首迎宾,桌上应酬,顾及不暇暗生怒。

酒半酣,怒未消,七窍生烟。不怒无消息,怒是人问起。心底暗骂他:大哥乃狗屁!

关于石言尘,昨天扬子就已打了好多电话,可是一直都未打通。今天扬子又打了多次,也是联系未果。扬子甚至还到石言尘单位上去找,当然,这是石言尘绝对不能允许的。扬子无奈,只得搁下联系,心想:反正今天招待朋友,大哥早已知晓,到时候他自然就会到来。可是扬子想错了,直至酒宴接近尾声,石言尘还未到来。并非缺少石言尘地球就不转了,别人就不吃饭了。而是石言尘是扬子的情结,扬子总想任何事上都能够看到石言尘的影子,得到心理的满足。

宾客散去,应酬完毕。扬子回到家中,又行想起石言尘,不但没了心气,反而担心起来,暗自思忖:不对呀,石大哥绝对谨严之人,尤其他对姿儿格外看重,这样大的事情,岂能随意忘记?两天电话联系不上,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扬子似乎有种不祥之感,于是心下猛然与前晚梦境联想一起。前天晚上,扬子迷迷糊糊,梦中重现又被贼匪劫持的情景,石言尘奋力而上,倾身救护,不幸被一贼匪连连刺中,石言尘当即喋血而亡。扬子从梦中惊醒,心悸不已,然而知道不符现实,也不过分担心,重新睡去。昨天,扬子不忘梦境,想给石言尘打个电话,以便安慰自己,可是已经无法联系。直至今天,石言尘好似蒸发一般,杳无音信。

扬子疑心石言尘有事,石言尘还真的有事了。扬子梦见石言尘喋血,真是心有灵犀,心应相通。

4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何人没有个三灾六难的?现在也该说说石言尘的危难了。

自从那天晚上,石言尘别了扬子,第二天上班,接到一个神秘女士的电话,说有重要事情将要告诉石言尘,希望能和石言尘见个面。那女士自称是谷丰宾馆服务员邢小星。因石言尘不认识那个邢小星,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重要事情,以为又是情迷恶作剧,推托道:“确实很忙,等哪天有了时间另行联系。”邢小星再次打来电话,道:“必须下午见面,否则后悔莫及。”石言尘不好又行推辞,另外,也想瞧个明白,那邢小星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最后约定,晚上八时,新盘旋路口见面。

吃过晚饭,石言尘按照约定,驱车到了新盘旋路口,那个邢小星早已等待那里。石言尘依照特征,核实确定之后,邀她上车。邢小星上车,石言尘打量一下,人倒端庄,也有气质。石言尘礼貌问道:“不知邢女士,有何要事?要去哪里谈话?”邢小星道:“车上很好,就此可以!”石言尘道:“那好,将车稍微开到避静之处。”于是将车超前,一直开于凤凰山下。邢小星开口道:“首先能否冒昧请教石先生一个问题?”石言尘道:“当然可以,请问吧!”邢小星道:“石先生是否了解你的朋友凌萍儿?”石言尘心中一阵恐慌,惊诧自己的花边韵事,原来也为他人所知。于是,反感地告诫邢小星道:“好像这个问题已经超出邢女士应该关注的范围!”邢小星道:“石先生,暂且不要掩饰这个问题,更不要回避这个问题。既然我能提及这个问题,肯定还有话说。”石言尘道:“那好,明确地告诉你吧,非常了解。”邢小星反问道:“什么?非常了解!那石先生是否了解凌萍儿品质败坏,背叛丈夫,背叛情人,与多名男子性爱之事?”石言尘勃然大怒,斥责道:“无耻!不许无端败坏别人——”邢小星耻笑道:“败坏别人?哈哈哈!石先生,我也生为女人,知道名声之重要,岂能无端败坏别人?那好,昨晚凌萍儿还与别人贪欢,倒是石先生可以亲自问问凌萍儿,让她回答于你好了。”石言尘当然不会相信邢小星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今天约我出来,邢女士到底什么意图?”邢小星道:“也谈不上什么意图,只是希望石先生扒了她的臭皮囊,赶快从身边赶走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石言尘道:“就凭邢女士这几句不着边际的话?”邢小星道:“信不信全由石先生,这事可是有证据的。”石言尘道:“那就请邢女士拿出所谓的证据来吧!”邢小星道:“证据当然要拿给石先生,但是不是现在,等石先生先拷问了凌萍儿再说。”石言尘还想发问,邢小星截言道:“行了,石先生到此为止吧。请石先生先送我回去,改日再谈。”

石言尘不相信邢小星所言是真,但是,不将邢小星所言放于心上是假。回到家中,石言尘躺于床上,一遍遍地检索着脑海,有哪儿不慎?让人发现了贪爱之事。真是奇了,那个邢小星与己素昧平生,竟会一语破的,道破自己与凌萍儿的关系,肯定存有极其深层的内情。

石言尘虽然没有发现与凌萍儿交往中哪儿失慎,但是不得不再一次佩服那句古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诚然,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石言尘接着思量:凌萍儿天生美貌,有人追求在所难免。不过,我石言尘爱她宛若掌中明珠,如果凌萍儿果真放荡不羁,背叛于我,那可绝对有愧于我。我石言尘可是一直信守着“纵有满园春色,独爱红杏这枝。纵有奇葩异草,绝不为媚所动”的誓言啊!天下诸多情人,皆因财而反目,非为情而背影,难道我石言尘恰恰却要因情而分离?不管怎样,有无与否,核实清楚,不要妄加猜疑他人倒是必要。那么,如何核实?确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这事过于急躁敏感,一丝不慎,必然适得其反。

石言尘容貌,也可称得潘安之美;石言尘品行,也可算得清介有守。因此,他也希望自己的情人凌萍儿,能够冰清玉洁,忠心耿耿。

凌萍儿品行究竟怎样?昨晚她能与何人贪爱?不知那个邢小星究竟有何证据?石言尘想了整整一夜。但是,越想越糊涂,越想越犯难。最后,心中也是没了底数。

第二天,石言尘抽出时间,将凌萍儿约来,驱车共到城西那方草地。北风呼啸而过,枯草萧瑟,满目凄凉,所现景色就像石言尘心绪,没有一丝生机。凌萍儿道:“冬季能有什么景致,还等春暖花开,绿草成荫之际吧!”石言尘道:“大哥非常怀念与妹妹初识的情景,妹妹能替大哥回忆一番吗?”凌萍儿兴致勃勃,置身其境地回忆着与石言尘初识的情景……石言尘牵着凌萍儿的手,步到两人亲手所植那株槐树旁,道:“妹妹能替大哥背诵那篇《月光情人》吗?”凌萍儿当然可以,于是熟练地背诵:

……是年中秋,你我手植小槐于草地,隽刻“月光”其上,以为怀(槐)念。多年过去,必将亭亭似盖。随风摇曳,婀娜多姿,像你立于草地,沐浴月光。

愿天下皆能惜情,念我赤诚,切莫攀折我树,容其永生。足以使我,称谢天下。古往今来,儿女私情,人皆如是,切莫笑我多情,容羞于我。足以使我,祝愿天下。一夕恋情,百年佳话。为君相赠《红豆曲》,今生不负相思意。风物有情,明月可鉴。

语已多,情未了。

但愿,西隅草地,馨香依旧人依旧,月光依旧情依旧。